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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得可怕,今年冬天的雨水多得愁人。换做往年,农人早就在家里歇冬,今年却得在地头奔忙,挖出排水的沟渠,免得新种的青菜泡水烂了根。原本在冬日里歇了工的瓦匠今冬倒是格外忙,雨水太多,不免有许多人家要修屋顶,他带着徒弟满城乱走,倒是要过一个肥年。
李家大少爷伯官儿的贴身小厮元宝穿了一件灰蓝的棉布贴里,缩着脖子,低着头,双手拢在琵琶袖中步履匆匆一阵小跑穿过抄手游廊。他的心口砰砰直跳,贴着背心的中衣被汗沁得透湿,但仍旧不敢放慢步子。直到站到李永伯的书房外,他才收住脚步站定,急喘两下平复呼吸之后,元宝整整衣袍,在门槛前站定,垂首肃手道:“伯官儿,刘管事到了。”
女人清脆的娇嗔同男人的调笑顿时小了下去,听得一阵懒洋洋的脚步声由远至近靠近,他越发不敢抬头,只将头埋得更深。
“刘元贵到了?”李永伯慢条斯理地理着凌乱的衣襟,打量元宝一眼,哼笑一声道:“那他在哪里?不是叫你带他来你老爷这里么?”
元宝嘴唇嗫嚅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小的,小的听姨太太在老爷这里……”
李永伯脸皮瞬间僵了一下,他手指一抽,陡然出脚踹在元宝的膝盖上,将他一脚踹成个滚地葫芦,直将他踹出丈远。元宝不敢呼痛,顶着鼻青脸肿的一张脸赶紧手脚并用地几下爬回来端端正正地跪在伯官儿脚下。
“叫你把刘元贵那老货带过来,你便给我老老实实地去做!”李永伯撩起眼皮,刺人的眼神在元宝身上遛了一圈,皮笑肉不笑地道:“若有下回,教你晓得老爷的板子!去!把刘元贵带过来!就说老爷我等着他!”
“是,是。”元宝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一下,连嘴角边的血渍都不敢擦,躬身倒退几步,直到余光瞥见李永伯袖子一甩重新回了书房,方才一瘸一拐地去到小花厅请刘元贵。他腿上痛得厉害,知道刚才摔那一下不轻,尤其是伯官儿踹过的膝盖——元宝不敢埋怨,但他忍不住想起同他一起长大的富贵,以前是伯官儿的贴身厮从,现在却住在马棚里当最低贱的马夫。
刘元贵在小花厅里一圈一圈地背着手踱步,他两边的八字眉都要连做一处,三角眼往日里都是趾高气昂鄙薄人的神气,但如今内里却只剩愁眉不展和惶恐。他脸上表情变幻得厉害,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愁眉苦脸,他转了几圈,踮起脚朝小花厅外看,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元宝!如何去这许久!”
正念叨着,元宝从月亮门转进来,朝刘元贵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刘管事,伯官儿请你过去说话。”
刘元贵闻声吃了一吓,一边抱怨着“你如何来得忒慢”一边转过身,见了元宝便唬得脸色都变了,他紧紧地盯着元宝脸上的青紫,颤着声音问:“就一炷香不到的时辰,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元宝把头低得更深,只道:“伯官儿等管事等得心焦,刘管事还是先去书房吧。”
“伯官儿这是生气了?”刘元贵只觉得腿上千斤重。他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扯住元宝的袖子,脸上哭丧之气愈浓,“元宝小哥儿啊!”他面上青白红黄交错,凑到元宝身边,急赤白脸道:“你可给你老哥哥透露一声,这伯官儿他,是不是为了井场的事火啊?”
“刘管事这是折我的寿数啊!”元宝苦笑着把自己的袖子从刘元贵手里抽出来,扭身避开,冲这个李永仲手下有数的井场大管事行了个礼,脸上因为疼痛抽搐得有几分怪异。他不敢跟刘元贵造次,只好苦着脸催他:“刘管事,咱们快去吧!晚到了,小的我要吃挂落不假,可刘管事你也讨不着好哇!”
刘元贵一路被元宝又哄又骗地拽着往前走,他虽说腿肚子转筋,但毕竟小花厅到书房只得那么些路,虽说两股战栗,抖得像是筛糠,但总算在书房外站住。元宝拿袖子胡乱在脸上一抹,将血渍汗渍一股脑抹个干净,呼吸渐匀,略提高些声音,恭恭敬敬地道:“伯官儿,刘管事带到。”
“刘元贵,你给老爷我滚进来!”伴着一本书横飞出来拍在元宝身上,伯官儿在里头怒喝一声,“怎么!还要老爷我八抬大轿抬你进来么!”
元宝轻拽一下刘元贵的袖子,低声道:“刘管事,莫叫伯官儿等,快进去!”
刘元贵浑身一颤,牙关上下喀地一声轻响,颤巍巍地伸手打起摆缘,迈过门槛。他刚进门,一抬头便看见李永伯脸色阴沉地坐在书桌边上,眼神如蛇似蝎地刻毒,冷冷地瞪着他。已是知天命之年纪的刘元贵瞬间觉得周身那三万六千五百个毛孔里汗如浆出,在这阴冷得能把人从内到外冻个通透的深冬,竟然湿了一背一身的汗。
腿一软,一下扑倒在伯官儿的脚边,抖索着嘴唇叫了一声:“伯官儿……”竟再也说不出别句。
“刘大管事。”李永伯阴阳怪气地开口,将一本账册摔在他脚边,他额上青筋迸起,显是气得狠了,兀自强压着怒气开口:“我信你用你,原是指望刘元贵你这个积年的管事,好好将井场管管,你老爷我阖家生计全系于此!”说到这里,他气不打一处来,将手用力在桌上一拍,茶碗盖在茶碗上蹦得翻个身,将茶水带得在桌上泼了一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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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呢!井场如今一月所出不过往日八成!八成!”李永伯再在酸枝凳上坐不住,屁股下像有一遭火在烧,他狠喘两口气,尤自气不过,奋起一脚将凳子踢个倒转,心头暗火仍是不能消解,他呼哧呼哧地在房里走两圈,又噔噔噔站到刘元贵面前,弯腰眯着眼睛盯着他,阴恻恻地开口道:“刘大管事,你若不能给我个交代,恐怕……”他哼笑两声,直起腰慢吞吞地威胁道:“不说你同我李家这许多年的主仆之情,怕是你那饭碗未保啊!”
“伯官儿!伯官儿!不是我不尽力啊!”刘元贵面色煞白,一张老脸皱得如同橘子皮,抖抖索索地道:“不是我等不尽力啊!连同在下,管事们吃住都在井场上,灶火昼夜不熄,连锅都用破几口!着实不是我们不尽力!实在是挑水匠肚里没食,挑不动啊!”
李永伯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片刻后突然嘿嘿冷笑:“你这话是不尽不实!全富顺都晓得我李家对挑水匠最是厚道,油水盐巴大米饭管够!怎么,在我爹手里不说这话,在我那个小杂种弟弟手头不说这话,到了我手里,就要说挑水匠吃不饱,挑不动!”他将声音猛然提高,近乎怒吼:“你这是欺负我李永伯不通庶务么!”
刘元贵往地上狠磕几下,霍地把腰一挺,方才的惊惶恐惧顿时飞到九霄云外。他将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李永伯,颤抖的声音凄厉无比:“伯官儿,老爷!在下乍着胆子说一句,你说这话,是没有良心!主人翁在世,挑水匠五天一餐肉,顿顿有油水!吃的是大米杂粮饭,喝的是有滋有味盐巴汤!这样周身才又气力,才挑得卤水,熬得出盐!现在他们是什么?米糠陈粮!白水叶子菜!那锅煮了饭都不用洗,干净!”
李永伯慢慢在凳上坐下去,他避开刘元贵的视线,干咳几声,声音里头带些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心虚:“无凭无证的,你可不好胡咇些乱七八糟的。井场没有挑水匠,那如何挑卤,如何熬盐?”
“怎么是乱七八糟的?!”刘元贵嘴巴发苦,胃肠里像胆汁倒灌,酸了他一肚皮。听李永伯如此说,他顿时一股气直往天灵盖上冲,激得他不假思索地嚷出来:“我今日来府里就是想说,又有挑水匠辞了工,说伯官儿你用人太狠,实在是做不下去了!眼看就是年关,井场上的人一走,来年想要招些熟手来,那是千难万难!”说到这里,他竟是眼睛里包上两泡泪,着实有几分忠心耿耿的模样,苦劝道:“伯官儿,井场用人不比其他,哪个不是几年打熬下来的?人家来吃这份苦,就是冲着好饭好菜,一月有银钱落袋!”
“不过是几个下苦力的叫花子,也当得你翻来倒去地说!?”李永伯鼓起眼睛,色厉内茬地喝斥他:“你的体面在哪里?李家的体面在哪里?我是不让他们吃,还是不让他们喝?我没少拿半分真金白银出去,还要说吃得不好,这就是有人克扣了!”说到这里,这位李家的大少爷眯起眼睛怀疑地往刘元贵身上四处看,冷言冷语地说:“刘管事,莫不是你倒打一耙,污下银子,却说我故意苛刻底下人吧?”
他说得热闹,却不堪刘元贵抬头惊愕看着他,脸上颊肉连抖,越听李永伯越是说得不堪,脸色一点点地惨白下去。他几十岁的人,从十七八岁上跟着管事在李家的井场跑上跑下,哪怕资质一般,但胜在勤谨,为人小心圆滑,也是李齐手底下得用的人。如今临到老了,却被岁数只他一半的李永伯如此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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