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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瑜他们三个人沿着海岸线走了很远,一路走,一路说着过去与现在。待原路走了回去,已是午饭时间。
孙嘉兴去取车的时候,卓著问肖瑜,“之前我看见你曾在微博里写过:曾经海边的路都踩遍了,并没有海枯石烂的事情发生。我猜就是这条路吧?那个人,是这位孙先生吗?”
或许因为刚才得知她和孙嘉兴从小就认识,所以卓著猜测肖瑜心中的那个人是孙嘉兴。卓著刚毅的外表下,有一颗感性的心,误以为肖瑜现在拥有一段“两小无嫌猜”的感情。“你知道,我就是喜欢写点这种调子的语句嘛,跟感情的事没有关系。”既然不曾对他提及毛慕堂,就再也不要说到这个人了。就让卓著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剧情里,为这个短剧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能感觉出,你男朋友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对你很照顾。如果是他,我也觉得很放心。”肖瑜笑笑,没再说话。卓著的感情触角总是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不过孙嘉兴确实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这点倒没错。
因为下午就要返程,卓著提出,如果顺路,他很想去肖瑜工作的学校看看。听说那也是她的母校,就当是走过了她的过去与现在。虽然不能一起走过岁月,但至少在肖瑜的地盘上留下自己的足迹。
孙嘉兴心想,这个男生毕竟是个文科生。即便被生活磨砺的非常勇敢,却也是有一股浪漫情怀。自己跟他相比,恐怕不会是更好的男朋友。
卓著看到学校附近的拉面店,问肖瑜,“这就是你曾经跟我说的很喜欢的拉面店吗?”
肖瑜忽然想起来,当时在学校食堂跟卓著一起吃过拉面,当时她说,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初中校门口的拉面,汤鲜、肉多、可以拉成毛细,一碗才只要4块钱。没想到他还记得。
“咱们中午就去这里吃吧。”
孙嘉兴一听,忙道“这不合适吧!你来一趟,我们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的。”
卓著笑着说,“今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本来也是要吃面的。如果你们硬要请一顿丰盛的生日餐,那就给我拉面里多加份肉、加两份青菜,再来个葱爆羊肉、拌牛舌、拌牛肚。既然来一趟,也要尝尝当年肖瑜心心念念的这些食物。”
肖瑜想不起当时是不是没话找话,也忘记了具体如何描述的,只知道自己当时是把这家面馆吹到天花烂坠,还特别说了葱爆羊肉、拌牛舌、拌牛肚这三道菜,说初中的时候觉得太贵,都不舍得吃,偶尔几个人合伙买一个配拉面。店里的锅贴、炉包也是好吃到想流泪那种。如果现在去吃,卓著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太夸张了。毕竟初中时代的消费能力和口味,跟现在相比是太朴素了。
三个人点了90多块钱的东西,已是满满一桌子。卓著看着桌子上的醋,说,“肖瑜还给我讲,他们中学时一起吃饭,有个同学使坏给另一个同学的拉面里倒上了醋,结果这个同学偏偏不能吃醋,又买了一碗小米粥泡着拉面吃掉了。当时肖瑜边讲边自己咯咯的笑,我就想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单纯可爱。”
那时,恶作剧倒醋的人是李珊,不吃醋泡小米粥的是王帅,还有一个没提到的人是毛慕堂。想到这些肖瑜心里都有点酸。那么短暂的一场恋爱,她都没有专心致志的对待,时常走神想起另一个人。可是听她讲故事的人,却字字句句记在心里,只因为当时她笑得没心没肺。
“给你唱首生日歌吧。“肖瑜提议。卓著笑道,”不用了,其实那次主要是找个借口想请你们一起吃饭,我真不重视过生日这事。吃个面就行。“
他尝了尝拉面,又逐一尝了其他,笑道,“我就说,肖瑜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一个简单拉面,她却能吃得那么开心。”卓著的反应跟她预想的一样,就像刘眯对那家老店的感受一样,成年人是很难吃出少年时代的那种满足感的。那些老店,承载的更多是难忘的美好回忆,是跟谁一起吃,而不仅仅是食物的味道。
卓著摘下领带,拿在手里抚摸着,说,“这条领带,我还是第一次戴。虽然肖瑜没有明说,但我想这个领带可能是她对我的希望,代表了她喜欢的类型——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男人。我就想着有一天重逢,就一定要成长为她喜欢的那种男人。以她喜欢的样子,去她喜欢的地方一起吃饭。今天愿望都实现了。我也可以安心回去了。肖瑜,我明年就结婚了。国庆节前刚刚定好了日子。到时候,就不邀请你了吧。我知道你肯定会为我祝福的。”
肖瑜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用力的点着头,她此刻无比的希望,他的老婆能够对他很好,他能够一直幸福。
卓著把自己的领带按在眼睛上,说,“这拉面汤里有胡椒粉吧?感觉有点呛。”
片刻后,卓著恢复平静,说,“毕业散伙饭的时候,我朗诵了一首诗,念完却发现你早已经离开了。我今天再来念一次吧,只给你: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这顿饭三个人吃的很安静,不再像海边时候聊得欢畅。卓著的行李寄存在酒店,孙嘉兴把他送回酒店后,他婉拒他们送他去火车站。
“不想留一个落寞的背影在你记忆里。还是让我目送你们吧。”
肖瑜笑了,“你今天一直文绉绉,我都有点不适应。”
“最后再来个拥抱告别吧。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卓著说完这句话,和肖瑜不约而同的一起望向了孙嘉兴。
孙嘉兴会意的把肖瑜往前推了一把。肖瑜心想,果然不是“亲女友”,这么轻易的向外投怀送抱。自己再推脱,反而显得矫情了。于是,向卓著微笑点头。
卓著向前一步,轻轻的抱住了肖瑜。肖瑜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胳膊抬了抬,又放下了。她还是无力回抱他。
他凑在肖瑜耳边对她说:“肖瑜,感谢你,让我变成了更好的我。”然后就松开了肖瑜,跟孙嘉兴握手告别,看着他们坐车车,驶远。
车上响起了“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让我牵挂……”肖瑜看看孙嘉兴,说“你是故意的吧?”
”这首不合适的话,换成《可惜不是你》?“孙嘉兴笑道,“想哭吗?要不要找地方停车让你哭一会?”
“为什么我哭,你还要停车?”
“不得借给你个肩膀啊?你这戴了一天女猪脚光环,不能在我车上掉下来啊!”
”不能低头,光环会掉。“肖瑜假假做了一个扶光环的动作。
孙嘉兴看她是真的没事,便说,”这个男人还真是深情。我今天都被数次感动了。男人被分手后无非有三种表现:化悲伤为力量,一个人慢慢疗伤,与前任反目成仇。但能化悲伤为力量的只是少数,一般人都做不到的。我都有点佩服他。“
肖瑜忽然来了兴致,”那你分手后是什么表现?“
”别想套我话哈。我赶紧把你送回家,自己好好回味一下吧。“
虽然在孙嘉兴面前嘻嘻哈哈,但肖瑜心里却不可能没有一丝波澜。回到家后,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写字台前发呆。
肖瑜从未想到,随机选的领带、随口编的理由,却被另一个人很认真的当成目标而为之努力。只可惜,她并不爱他。以后还会有这样一个人如此对她吗?
肖瑜又想到卓著最后对她的拥抱。他会告诉他的未婚妻他此行的目的吗?如果以后自己的未婚夫心里也如此记挂着某个前任,她又会怎么想?
肖瑜一直揣测着卓著心中是怨恨她的,没想到还是自己太小心眼儿了。卓著在她耳边说感谢,她意外而感动。不管当时是怎样的误会,如果真的温暖了他的心,如果真的让他变得更好,那就将错就错只把美好的部分留在回忆里吧。这是一场迟来的的告别,此去经年,良辰好景正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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