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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站在她夫君旁边给他捏着肩,她夫君正和自己弟弟,也就是那个花哨公子商量着怎么整子如还有那个溥驭。这时下人来报,说项府的溥驭到了,正在大门外等着。那花哨公子一下子从椅子里跳了起来,说着就要往外走,他哥哥拽了他一把道:“别忘了,那个东方还在郡主府,你找人偷偷将那个血妖安排在府外,这样方便我们做事。”那花哨公子弯着腰应了一声就往外跑了。
可他紧跑慢跑,还是晚了一步,他快跑到门口时,见舞雩正带着溥驭往子如的小院子里去,那花哨公子气得一跺脚折身往回走。
溥驭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舞雩笑笑说:“不用看了,一定是汪家兄弟。郡主一个人是不会胡闹的,可她身边的汪家兄弟总是怂恿她,也因此,王爷才让我住在了郡主府,表面是保护郡主,实际上却是监视汪家兄弟。”溥驭皱皱眉,这个东方公子对自己说这些话做什么?这算是郡主府的家事,更算是丑事,他为什么要将这种事说给他一个外人,还是下人听?
丫头们端着饭菜往子如的院子里去了,她们经过舞雩身边时,都给舞雩行主子的礼,这就让溥驭更不解了。他还以为自己一来郡主府就会先被毒打一顿呢。但溥驭又怎么知道,舞雩对他好无非是想让他信任自己,亲近自己,因为溥驭是项二小姐的贴身小子,而他舞雩又想知道些项二小姐的事情。他若和溥驭打好了关系,他想知道的,溥驭又知道的,那就……不过舞雩打的如意算盘,溥驭却不知道。然而,项老爷在溥驭来郡主府之前交待了他一件事,这件事是关于子如的,那就是……
子如蹲在花池边上采着花玩,那些丫头们端进去的可口饭菜她瞧都没瞧一眼。际风阮风没消息,她又做不了什么,她有胃口才怪。溥驭一进月牙门就喊了一声“二小姐”,子如扭头一看,她惊喜地猛得站起来——眼黑。
看二姐又眼黑了,溥驭按照老爷交待的,扑到子如身边就跪着抱住了她的腿。他一边哭一边叫:“夫人,您别放心不下小姐了,您去您应该去的地方吧!老爷特别宠小姐,这您是看在眼里的,溥驭也会照顾好小姐的,您这样阴魂不散的,只会害了小姐呀!”
子如的眼黑还没过去,她朦胧中听见溥驭说了些话,但她没听清楚。
然而舞雩就有些惊悚的感觉了,他好像还明白了项老爷买溥驭照顾子如的原因——按照舞雩的猜测,子如应该是经常被她过世的母亲附身,而溥驭在他老家又被人称作“血妖”,于是项老爷打算以毒攻毒,让溥驭和子如的母亲保持平衡。
子如的眼黑过去了,溥驭看着子如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忙站了起来,好像他刻意要隐瞒他刚才的举动。站在一旁的舞雩又开始了他那高深的推测了:看来这个二小姐并不知道自己常常被附身,要不然溥驭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舞雩说他先带溥驭去登个记,要不然府里多出一个小子来麻烦会很多,一会儿再让子如和溥驭叙旧,子如没说什么,溥驭一脸了然的表情倒让人觉得他似乎知道舞雩会这样做。
两个人走着走着,舞雩小声问溥驭:“你们家小姐前几天吓过我一次了,今天才明白,原来她这叫鬼附身。”
溥驭也小声回道:“唉,小姐的这个鬼附身一方面保护了小姐,一方面也让老爷头疼不已。”
舞雩见溥驭没有防备地就“承认”了,心里暗自高兴,他趁热打铁道:“你说说看,在下看能不能帮项老爷。”
溥驭叹了口气道:“我们家二小姐都快和大公子一样了。”
舞雩听溥驭这样一说,不禁一愣。项家有个大公子,但传说外人,包括项老爷后来娶的几房姨太太都没见过这个大公子,这个大公子也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舞雩也只是听说项家的大公子在项家,甚至是整个留宿城是一个禁忌,如果有人不小心提起了,别人会忙捂住他的嘴。舞雩对这个大公子的好奇可不是一般的深,他听溥驭提起了项家大公子,忙集中了精神听溥驭说话。
溥驭趁舞雩发呆时瞄了他一眼,心想,事情果然是项老爷推测的那样。溥驭接着说:“无论小姐去哪里,老爷都很放心,而且留宿城的人都知道,小姐除了我没有别的小子或者丫头,就算有,也活不长。从这一方面看来,小姐走到哪里都是安全的,这一点是挺好。但鬼附身毕竟不是什么光彩和正常的事,老爷就怕哪一天大夫人一激动把小姐带去了她那边,那老爷就无能为力了。”
舞雩点点头又问:“怎么也没找个道士什么的?”
溥驭装作抹了抹眼泪说:“那是老爷最深爱的大夫人啊,老爷才不会那么做。”
舞雩摸着自己的下巴发起了呆,脚步也越来越慢,溥驭扭头看看舞雩,嘴角出现了一丝不明显的笑。
安排好了溥驭,舞雩交待不许任何人靠近溥驭,尤其是郡主和汪家兄弟。舞雩不放心,又放了两个高手在溥驭身边,自己连夜去了六王爷府。
在外人看来,六王爷就是一个文弱又高挑的书生,不过看看他的亲信——舞雩,明眼人便会知道,事实上六王爷好多疑与猜忌。
这时候六王爷已在书房里听着舞雩向他汇报郡主府的情况了。听完了舞雩的话,六王爷捋了捋胡须道:“正所谓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我早就知道姓项的买一个血妖回去是有目的的,原来是为了他的女儿。那血妖年纪还小,从小又被空明道长藏着,未经人事,正单纯,你一套,他就全招了。”
听着六王爷的话,舞雩总觉得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想到原来是那句“正所谓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的问题,王爷这不仅连自已都带上了,连郡主也带上了。舞雩强忍下笑,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溥驭也来了,子如的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还为际风和阮风吊着呢。舞雩说他知道际风和阮风的下落,一开始郡主府的人把他们当成了刺客才关押了他们兄弟俩,现在只要舞雩去那边把程序走好,这兄弟俩很快就能和子如见面。子如听舞雩都给她这样承诺了,恨不得跳起来亲他一口,可古代不比现代,这样做太伤风化,子如便也作罢了。
最不甘心的当然是汪家兄弟了,他们本来要除去溥驭这个血妖,顺便再教训那个二小姐一顿,怎么事情的发展竟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呢?这两兄弟关上自家房门又不知道在计谋什么了。
子如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艳,深红的,浅粉的,还有纯白的,那些丫头们端着东西进进出出眼神总要在这片花上停留片刻。子如闭着眼睛站在花池边上用脚打着拍着哼着一首歌,溥驭靠近她,凑在她耳边与她低语了几句。子如听了溥驭的话立刻蹲在地上用双臂抱住了头,她双肩剧烈地颤抖着。过了一会儿,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来是笑得蹲都蹲不住了。子如笑够了问溥驭:“哎呀妈呀,我可没想到我那个老爹如此英明啊……”
项老爷当初这所以那么痛快地答应郡主,他当然是做好了打算。他什么都料到了,那个鬼附身就是他对付东方舞雩的方法。正如他所期望的,子如和溥驭都没受什么委屈,还被舞雩保护了起来,项老爷在子如心里的形象立刻高大了起来。
舞雩的心里有一个结:他想知道那天子如在屋子里唱的那支曲子是哪个地方的,她跳的那种舞又出自何处。子如在他心里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同样一件事,放在普通人身上舞雩也许不会在意,但放在子如身上他就觉得那件事有好多内幕了。这算什么?洛阳纸贵?
舞雩没敢直接去问子如,他去问溥驭了,本来溥驭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子如突然冒出来幽幽地说:“我娘教我的,她们地下现在很流行这种曲子和舞。”舞雩惊悚地回过头,看见了子如放大的脸,他吓的猛往后退,手还被地上的石子蹭破了皮。子如站起身来咬着自己的手指道:“我有那么可怕么?”舞雩忙站起身来对子如行了个礼匆匆离开了。溥驭扭头看着舞雩有些踉跄的脚步,忽然有些同情他,他再看看子如,子如早靠着墙笑得喘不过气儿来了。
六王爷亲自出面了,他说溥驭的事儿就算这么了了,人家就是算是个血妖,也被“子如的娘亲”消耗着血气,至于汪富豪的病,王爷劝他们另寻名医。当时子如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们也太浅薄了,我们项家这一大家子得了怪病的人也不少,那我们上哪找什么血妖气妖精妖的?再找溥驭的麻烦,我娘会请你们去地下做客!”
舞雩亲自送子如他们到了奉安城外,他提醒了溥驭一句:“汪家兄弟不是那样善罢甘休的人,你们要小心。”结果溥驭还没说话,子如倒开口了:“有了东方公子这句话就够了。”舞雩没听明白子如话里的意思,子如补充说:“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放心地将他们往死里整了。”舞雩打了个寒颤,忙催着溥驭他们上路,子如放下马车的帘子,际风和阮风抽了马屁股一鞭子,一行人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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