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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疯了（第1页）

管家荣贵以下范上，昨天被少爷给打死了，府里面一时人心惶惶。

新上任的管家王老猫带着殷三儿去仪阳县报案，县太爷潘时贤公正严明，当场宣判荣贵死有余辜，尸体被丢在了城西的乱葬岗。

今天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两个二管家胡裕德和汤禀望便跪在了后园子外面，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两个人的双腿早就跪得麻木，汗珠顺着额头直往下淌，不过少爷没有让他们起来，他们是一动也不敢动。

胡裕德今年三十四岁，原本是老爷李中的书童，长得面貌端正。汤禀望是家生的奴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又高又瘦。两个人都是老爷李中亲手提拔做二管家的，平日里比较听话，可性子中却少了一点刚直。老爷李中过世以后，少爷李进身子病弱，荣贵便在府里面独掌大权，胡裕德和汤禀尽管有些不情愿，可还是屈服在荣贵的淫威之下，没成想李进逆风翻盘，重新控制了李府的局面。

“少爷虽然年轻，可到底是举人老爷，那可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违逆不得的。荣贵那么跋扈，还不是一转眼就被少爷给收拾了。听说谁要是得罪了天上的星宿，阎王就要拿去打一百铁棍，发在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胡裕德想到十八层地狱，心里抽搐了一下，跪得更直了。

“我怎么就这么混！”汤禀望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心里想到：“我爹生了病还是老爷花钱给买的药，老爷对我这一家子有恩啊。我要是也咬着牙和荣贵顶一顶，那大管家的位置，肯定是我的，就没有王老猫来捡便宜了。唉，这就是命啊！”

两个人正胡思乱想着，红药从园子里面走了出来，说道：“你们两个起来吧，少爷让你们进去。”

红药今天气色不错，穿着一身藕白缎子的衣裙，修长的身姿亭亭玉立，好像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一样。少爷昨天收拾了荣贵，她是亲眼所见的，可少爷却对大家说是陈大哥做的，想来少爷是个读书人，不愿意别人知道他动手打架而有辱斯文吧。殷三儿这个坏蛋，昨天也被少爷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也不敢打自己的主意啦。原来少爷一点儿也不软弱，发起威来的样子好吓人呢！

胡裕德两腿发麻，一时间站不起来，缓了好一会，才用手撑着，站起了身子，低声下气地问道：“红药姑娘，少爷要怎么发落我们两个？”

“少爷的心最软了，你们两个只要好好认错，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红药看着两个人狼狈的样子，不禁眠嘴一笑。

胡裕德闻听之后，心想：“你个傻丫头，读书人的心肠最毒了，少爷要是心软，就不会把殷三儿的手指给掰断了。”

汤禀望站起身后，从怀里掏出来一锭二两重的纹银，笑呵呵地递给红药，说道：“红药姑娘，一会少爷要是发火了，我们下不来台的时候，求你帮着说几句好话，给圆一圆。”

红药没有接汤禀望的银子，说道：“我可不敢要你的银子，在少爷身边是有规矩的，碧姑姐姐要是知道了，可要罚我的。”

汤禀望见红药不要银子，只好讪笑着收了回去。

“老汤，你真是不晓事！红药姑娘还能差你这二两银子？你婆娘的娘家是开胭脂铺的，有什么好水粉胭脂，你孝敬红药姑娘一些，这还差不多。”胡裕德的心思比汤禀望更活泛一些。

“我婆娘有一瓶桂花油呢，她一直舍不得用，我明天就给红药姑娘带过来！”汤禀望急切地说道。

“别让少爷等得久了，你们随我进去吧。”红药笑了一下说道，心里却想着：“少爷喜欢桂花香呢，以后我也买一瓶桂花油擦擦，少爷在我身边就能闻到桂花香了。”想着想着，脸上突然红了。

池塘边的一块空地上，李进正学着李小龙的动作，嘴里阿达啊的叫着，不停地出拳和踢腿。他今天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箭袖，腰里系着金丝绣带，脚下穿着青缎白底的靴子，本来应该是丰神俊朗的视觉效果，可是配上不怎么标准的截拳道动作，却显得不伦不类，怎么看怎么别扭。

昨天除掉了荣贵这个心腹大患，李进一下子心情大好，晚上美美地睡了一觉，早上起来觉得神清气爽，吃了一大碗肉粥之后，便拉着陈奎在园子里做运动。

陈奎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昨天和荣贵打斗的时候，受伤吐血，不过他的体质好像魔兽一样强壮，并没有什么大碍。上午和李进沿着池塘慢跑了几圈，然后就坐在空地上看李进打拳。

李进一边打拳，一边偷眼看着陈奎，看他傻乎乎地望着自己，心中得意：“没见过这么帅的招式吧？”

陈奎其实看不懂李进的招式，只是觉得蹦蹦跳跳的毫无章法，嘴里还阿达啊的乱喊。“少爷不会是高兴得疯了吧，要不然怎么喊得这么瘆人！”

“阿达啊”李进一个侧踢踹在了柳树上，柳树的树枝一阵摇晃，落下来几片树叶。

“少爷肯定是疯了，要不然他踢柳树做什么？柳树又没惹到他。”荣贵在心里坚定了少爷已经疯了的想法。

李进练了能有五分钟左右，浑身大汗淋漓，只好停了下来，一边擦汗，一边问道：“陈大哥，你觉得我这拳脚怎么样？”

陈奎答非所问，说道：“少爷，你刚才嘴里乱叫个不停，你是不是疯了？我听说你们读书人很容易疯掉的。前街的王老爷中秀才的时候就欢喜的疯迷了，后来还是被他爸爸揍了一顿，才好了过来。要不然我也揍你一顿吧。”

李进鼻子都要气歪了，心里骂道：“你个鳖孙，我喊阿达啊那是为了起到威慑的作用，你才疯了呢？”不过看陈奎一脸的关切，知道这个傻大哥是个实诚人，不是在取笑他。于是说道：“陈大哥，我没疯。我要是真的疯了，就不知道自己没疯了。”

陈奎的脑细胞有些不够用，被李进的话给绕迷糊了，不过听李进自己说没疯，他就放心了下来。

“少爷，你昨天勒死荣贵的那招叫什么啊？”陈奎好奇地问道。

李进看着陈奎，一脸严肃地嘱咐道：“陈大哥，我不是和你说好了么？荣贵是你打死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本来啊，你不是荣贵的对手，按咱俩之前的赌约，你应该叫我爸爸的。可我又不想做你和碧姑的爸爸，这才饶了你，你只要承认荣贵是你打死的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再也不要提了。”

陈奎摸着脑袋，有些害羞地说道：“嘿嘿，府里的小厮们听说是我把荣贵给打死了，都缠着要拜我做师傅，还问我是用什么招式打赢的，我也说不上来啊。”

李进想了想，说道：“如果再有人问起，你就说是用大力金刚掌把荣贵打死的。这个大力金刚掌可是少林寺的绝学，如果想拜师学艺的话，先得出家剃个光头。”

“哦，我记住了，是大力金刚掌，不是金刚大力掌，可我怎么觉着，叫金刚大力掌更好听啊。”陈奎说得很郑重。

李进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喜欢叫什么都行，只是以后别再提我打死荣贵的事情，否则我可要叫你乖儿子啦！”

“那怎么成？你比我妹子还小着两岁呢，怎么能做我俩的爸爸，再说我爸爸可没你这么年轻白净。”陈奎嘴里抗议着。

李进面对陈奎这个大龄的天真儿童，很是有些无语，心中暗想：“我才不做你爸爸呢，要做就做你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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