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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早冬的舞会并不寒冷（第1页）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丝毫没有了炎热，任凭太阳在天空久挂，也抵不住一场温柔的晚风。深秋凌厉的骄傲席卷起路边刚落的一片黄叶，墙角的野菊花守着这个季节最后的悲凉，湖边沉默的梅树上还依旧是枯色一片，但是走近看上去，却在枝杆上多了一抹生机。在这朝夕更替的不变铁律中，寒暑的易变却又不时幻化着无尽的生机，如同看似衰败的生命，却孕育着另一种力量，它主宰着万物，却又放任其自生自灭。只是见得落叶飘进了排水沟，野菊散落在枯败的小草上，它心生的怜悯化作了一场秋雨，汇聚起秋天所有的寄托在那一株枯色的小树根前，而后将其埋进土里。待得来年新生的梅花携带浓郁的迷人香味告诉春天，早冬的雨水并不只有寒冷。

阴云的天气是襄阳的常客，晚间的学院总是被迷雾缠绕，湿气弥漫的地方更是阴森异常。晚归的学子总在吸了一口凉气后，“嚏”地一声狠狠地打上一个喷嚏，然后被这突然袭来的寒意将脑子的一丝倦意一扫而空，而后只得加快了步伐，匆匆向宿舍走回去。

“曾月白，你快点，怎么这么慢啊？今天好冷啊！”

就在叶子雪急忙的催促声音中，曾月白拿着一把雨伞，一瘸一拐地向叶子雪走过来，然后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那飘落的雨水像漫天飞舞的灰尘，不段地落下。然后他立马打了一个寒噤，便向正在一家奶茶店里面躲雨的叶子雪靠了过去。

叶子雪看着曾月白过来，连忙钻进雨伞里面。她两手捧着一杯热饮料，原本显得宽松的衣服此时被她挤压着贴着她那柔弱的身体上，以求更加暖和一些。然后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说跟着曾月白离开了那条依旧人来人往的小街了。

刚走出小街没有多远，在去老区方向的小路上，两人的身影便在水幕的遮盖下变得模糊起来。风夹着雨水不时斜打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让两人身上的衣服还有鞋子都已经被浸湿，叶子雪显然是有些过于单薄，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等到走到图书馆附近，曾月白突然拉住了叶子雪的胳膊，寒冷让叶子雪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夜晚的风雨上，却来不及去和曾月白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跟着曾月白的脚步，尽量躲在雨伞下面，以防被甩到雨水外面。

终于，踏上那雨水流淌的青色石板台阶，曾月白和叶子雪也躲在了图书馆的屋檐下，风也尽数被图书馆扇形的建筑形状所遮挡，于是，平日里一向不被两人重视的图书馆，现在却成了遮风蔽雨的最佳地方。曾月白看着叶子雪蜷缩着身子跟着自己溜进了图书馆的大厅，就慢慢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看着叶子雪惊讶的眼睛，一下子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你先穿着，等雨小一点再送你回老区。”曾月白肯定地说。

“刚才让你去拿一把雨伞，你就真的只拿了一把雨伞啊？也没有说带见衣服出来穿！你这样是准备为大学漫长的单身生活打下坚实的基础吗？”叶子雪说完又哆嗦了几下，但是显然穿上衣服以后，稍有缓和。

“刚才我从宿舍出门的时候也才毛毛小雨，本来是准备雨伞给你，我自己淋点小雨回去就算了。谁知道一出门就下这么大，而且才一会儿，感觉一下子夏天过去，马上就到冬天了，这天气也太奇怪了！”曾月白小声地解释着，但是却并没有反驳叶子雪的意思，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考虑不周。

听完曾月白的话，叶子雪把曾月白的外套在自己身上裹得更紧了。然后两人就陷入了这图书馆特有的一片沉静中，只能听着外面原来有些狂躁的风雨声慢慢缓和下来，而后变得沥沥淅淅起来。

“你这周五还去参加舞会吗？医生可是说你的脚扭了需要好好休息的。”叶子雪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我这去不去还有关系吗？就算是去，我也不可能跛着腿跳舞啊，我在边上看看别人跳就可以了。”曾月白假装着潇洒地说，然后低了低头盯着叶子雪明亮的眼睛。

叶子雪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无奈之意，然后眼珠子转了转，瞥了向四周，而后又直直地盯着曾月白，若有所思，一言不发。而后，突然收起了原来语气之中的蛮横，有些温和却又语气坚定地问道：

“告诉我，什么原因！”

曾月白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显然毫无准备，一脸无辜地看着叶子雪，然后脸色又变得极其殷勤起来，笑嬉嬉地说：“你冷不冷？”

叶子雪看着曾月白如此莫名其妙，又估计避开回答自己的问题，脸上又显出了平时的一股娇气，生气地撅了撅嘴，却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时向外面看去。

曾月白不知道叶子雪为什么要这么问，同时他不敢反过来去质问叶子雪为什么要这么问。因为他相信自己说谎的本领一定骗不过眼前这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可同时，他又不愿意在自己的内心承认，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善之人，如此接近一个想法单纯的姑娘，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变得特别起来这个可笑的念头。他想着，如果告诉了她，叶子雪一定会嘲笑他是一个虚伪，而又虚荣的人。他不愿意失去这个朋友，也害怕失去这个机会，而永远沦为一个毫无亮点的人，碌碌无为，平平度日。他看着叶子雪那干净的侧脸，心中不时有些若得若失，一时间，百感交集，心情难以平复。

最后雨水终于变得很小很小了，只有把手伸着才能微末地感觉到有雨水在滴下，虽然走在路上还是很冷，但是已经不再那样强烈了。

原来默不作声的两人走在路上，看到零星几人从老区往“新区”走，并不时向他们这对陌生的人瞟上几眼，一旁的叶子雪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然后气呼呼地用一种讥讽的口吻问曾月白：

“是不是给我撑伞有都酸了？怎么有气无力地，你看你都让雨水飘到我脸上了。”

“有吗？”曾月白立马停下了脚步，然后伸出手到雨伞外面，却只感觉到一丝丝的毛毛细雨，也似乎马上就要停了。

叶子雪没有理会在一边认真地感受雨水下落的乐趣，脑袋出了雨伞就径直往前面走着，脚步中都能看得出她在生气，走起路来颇有些虎虎生威。

“你慢点，等等我啊，我这腿还伤着呢！”曾月白举着雨伞向前追赶着，然而见叶子雪连头也没有回，只得假装哀嚎一声叫着：

“哎哟，我的腿——”曾月白又连忙假装着蹲下身子，眼睛不时地看着前面的那个背影。

只见此时叶子雪突然就一个急转身，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急忙走到曾月白面前，一只手就把他拉着站了起来，然后一只手就使劲地挽着他撑雨伞的右边胳膊，然后一点怜悯都没有地看着曾月白说道：

“我现在扶着你，你把伞撑好点，别再雨水溅到我脸上了！”

叶子雪整个动作没有半点拖拉与迟疑，好像她知道曾月白是估计把她叫住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去注意曾月白的脚伤。而后挽着手的两人，安静地走在襄院略有积水的马路上，或许是因为这样宁静的夜晚让人心中难以生出一丝浮躁，叶子雪的心情也慢慢缓和下来。时不时她将那温柔的目光投向曾月白，却没有过多的关心言语，只是在沙树林暗淡的路口，一个小小地声音在那片林中飘荡，只要侧耳细细听着，十几米远的地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

“我刚才用手机看天气预报了，这周五天气很好，应该不冷，你还是去参加舞会吧。这几天我再抽时间陪你练一会，你记得注意脚上的伤。”

“好，你放心。具体的，我们明天再说，我现在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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