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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另一种选择（第1页）

背后的也是爱丽丝，头顶的也是爱丽丝。

有两个爱丽丝。

我的手终于握不住吊灯，从那水滴状的末端滑了下来。

下方就是不断上涨的烂泥堆，散发着一股螃蟹鱼虾腐烂后的美妙气味，盛情邀请着我与它们化为一体。

不知为何，在方才那一瞬的恐惧之后，我感觉到十分疲倦。莫名其妙出现的梦境也好，这两个诡异笑着的爱丽丝也罢，都没能给我以“梦境的实感”——这个说法也许很奇妙，也是，对于一般人而言，梦境哪里来的实感！但是对我来说，这个梦和之前那些副本式的怪梦完全不同。

此处确实是光怪陆离的梦境没有错，但缺少了根本性的要素。

归根结底，虽然我这种莫名其妙入梦的能力也没有一个解释，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大凡我进入的怪梦，都具有非凡的现实感。也就是说，我在做梦的同时能够感知到自我的存在，并且这样的梦都能够切实地影响到现实。最初的海滨别墅梦境是如此（程度上有所减弱），墓园的幻境亦是如此。

那么……

在手离开吊灯的一瞬，我的脑中闪过很多细节。

最初那漫长的坠落，壮丽到不现实的山峰，仿佛只是在我眼前徒然放了一场无声电影。看似唾手可得，实则遥不可及，这样的现象如果不是实际如此，那么就是我的眼神和判断确实出了点问题；看似辽阔深邃的水域，却毫无浮力，我想游泳而不得，像颗大石头一样往下掉，径直来到了这个球型房间里。就好像……被谁刻意送到此处一般。

而最重要的是那句“这里是初闰的梦”，小小的人偶一句简单的话背后似乎还藏着更加深刻的意味。

综合了以上这些看似毫无破绽，实际感受起来却莫名其妙的细节，我心里对于这个地方的性质基本上有了答案。

恐惧与疲倦自然而然地消失。我收回手，整个人平摊开来，闭眼微笑着任凭自己坠入那摊烂泥中。

“你怎么松手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身体被一上一下稳稳地固定住，停在了空中，没有继续坠落。与此同时，两个稚嫩惊恐的声音一齐响起，没有了方才冰冷的机械感与刻意营造出来的惊悚氛围。

我睁开眼，头顶的爱丽丝已经从那个四方形的孔洞中完全探出了身体，此时她收起了那撕裂脸庞的笑容，眼睛瞪得溜圆，面部惊恐的表情因为用力而微微变形：她的双手用力扯住了我的右胳膊，使劲往上拉。

转过头，看向此时在身下拖住我的另一个爱丽丝。

与头顶那个一模一样的装束与脸庞，一样的惊恐夹带着些许气愤的表情。她两手向上，悬停在空中托举着我，她所停留之处，周围的烂泥都识趣地让到一边。

“你怎么松手了？”

见我不答话，她们两人又同时问了一遍，一上一下的二重声。

“我只是手滑了而已。因为害怕而手滑，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

我平静地回答，面带笑意，耸了耸肩。

“你说谎！”头顶的爱丽丝气愤地松开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

“你根本就不害怕！”托着我的爱丽丝补充道，又将我向上抬了一截。

“我很害怕啊。”我双手抱胸，膝盖微屈，皱紧了眉头，用尽可能痛苦的语调说话：“你们看看，我只是个普通人，突然闯进这里，当然很害怕了。”

“胡说八道！”上爱丽丝说。

“一派胡言！”下爱丽丝说。

“爱丽丝最讨厌说谎！”两个爱丽丝异口同声地说道，虽然这么说着，两人却是齐心协力地将我向上抬，靠近那个四四方方的洞口。而我愈靠近那个洞口，那个原本只是吊灯吊顶脱落露出的约莫80*80的洞口就变得愈大，到了上爱丽丝大半个身子重新隐入洞口时，那个洞口已经完全能容纳我平摊着进去了。

“我没有说谎。”

我再次申明。

“胡说！你现在明明一点都不害怕，还想着不陪爱丽丝玩直接就回去呢！”

托着我的爱丽丝毫不犹豫地说道，说完之后仿佛自己知道大事不好一般倒吸了一口气。

“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放弃了平摊的姿势，挣扎扑腾着想转过身看那位托举我的爱丽丝，最后却变成了双手被上爱丽丝抓住，吊在空中的滑稽姿势。下爱丽丝松开了托举我的手，悬停在空中，一副吓坏了的模样和我面对面。

“我……我不是……我没有……”她磕磕巴巴地说道。

“你又搞砸了！”上爱丽丝已经完全隐入黑暗，只传来一个生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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