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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霜公主气得发抖,但她生于北鹘宫廷,又无母亲和母族庇佑,能长这么大也绝非是个没脑子的,她很清楚自己身上绝没带什么红眠香,甚至为了谨慎起见,自肃王妃有孕之后,她去见肃王妃连亲信侍女都不会带进屋。她冷笑道:“带我去后室检查一番?然后暗中做手脚坐实了我身上有红眠香,然后你们再在这里暗害了王妃,却好把罪名按到我身上?”她走下座席,往下走了数步离明珞越发远了些,才对明珞道:“王妃娘娘,红眠香之效霸道,哪怕是少量,也会使有孕之人身体不适,我半个多时辰之前便去了娘娘府邸,陪同娘娘一同前来赴宴,若是我身上有红眠香,娘娘您应该一早便有不适。请娘娘明鉴,此事定是有人安排,想趁宴会人多,害了娘娘,然后再将罪名按到我身上。”又道,“我愿让娘娘派人检查,但却绝不愿让旁人近我身,还请娘娘派叶影或者书影姑娘替我检查。”说完又转身看向那老夫人,道:“娘娘,这老『妇』人必定有问题,还请娘娘也派人盘查。”或者因为她口中所说,她的丈夫,儿子儿媳都是死于北鹘人之手,所以她要设此计,离间北鹘和大魏的盟约?那老夫人立即俯首跪倒:“娘娘,老『妇』人不过是担心娘娘身体,老『妇』人愿受盘查。”林夫人听了银霜公主的话心头也是大惊,她迅速看了一圈厅中众人,心头打鼓,她咬了咬牙,道:“娘娘,依银霜公主之意,不是公主要害娘娘,就是厅中其他人想要害娘娘,娘娘,为稳妥起见,不如娘娘派人进来,给众人都稍作检查一番?”她是知道明珞带了不少侍卫过来的。明珞的面『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她的手轻轻『摸』了『摸』茶杯的杯沿,笑道:“不妨,好端端的新年宴,你们也太过杯弓蛇影了些,闹得节庆气氛『荡』然无存。”又对银霜公主道,“银霜,你且回你的位置上坐下,正如你所说,红眠香之效霸道,你先前一直就在本宫身边,本宫都未有不适,你若真想害本宫,用这么少量的红眠香能抵什么事?想来是郑老夫人是闻岔了。”银霜公主本还迟疑,可她看到明珞对着她的那个笑容,就立即应下道:“多谢娘娘。”银霜公主回到座位,厅中气氛却仍是有些凝滞和怪异。庞大夫人见状起身,她端了酒杯行到明珞席前,举杯敬明珞道:“娘娘为保我边界和平,为北鹘和我大魏的盟约之故,如此信任公主,实乃常人所不能及。这些时日,娘娘赠送『药』材,开设『药』堂,为我边疆将士,育婴堂的将士遗孤而作出的种种善举,亦可见娘娘对我们北地将士的关爱体恤之心。今日是我们云州城去旧迎新之宴,还请容臣『妇』代我们北地的将士和云州城的百姓敬娘娘一杯,感谢肃王殿下和王妃娘娘为我们北地将士所作的一切,也恭祝娘娘青春永驻,和小皇子永得安康。”明珞端了桌上茶杯,并无和她一般说一堆客套地热血之辞,只笑道:“谢庞大夫人了。”然后举了茶杯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此举实际颇有些怠慢,庞大夫人眼中冷笑一闪而过,也未再说什么,只笑着垂首行了一礼,转身就回了座位。有了庞大夫人起头,众人便纷纷去给明珞敬酒,气氛总算是热络了些。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后,林夫人正在陪明珞说着话,她下首不远处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有着先前红眠香一事作底,众人表面在说着笑,实际心上都像是绷着一根弦,此时听得“啊”一声,那弦亦都给弹了下,颇有些心惊肉跳之感。众人看向发声之处,却发现庞大夫人面如纸『色』,额上冒汗,她抚着自己心口,断断续续道:“有毒,酒中有毒。”她这话一出,席上不少人也陆续冒出了异样,其实她们之前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只是只当是自己的问题,忍着不敢说出声来。“妖女!是不是你!”先前说银霜公主有问题的那位老夫人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指着银霜公主大喝道,“定是你们北鹘人不讲信义,欲谋害王妃!”银霜公主大怒,此时她知道这必是早已设置好的陷阱等着自己来跳了,她看向明珞,却发现明珞面上并无丝毫惊慌之『色』,她身后的两位侍女也只手按了剑柄,有警备之『色』,却并无丝毫意外和恼怒。“娘娘?”银霜公主唤道。明珞对她一笑,摆了摆手,扫了一圈多已瘫倒在席的众人,道:“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的人也多被你们『药』倒了,还不现身?”她话音刚落,数道白光闪过,众人只看到肃王妃身后的两名侍女剑上数支飞镖掉落,惊恐万分之际,厅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数名林府侍从和侍女打扮之人,为首的却是一位北鹘将领的打扮。“牧格!”银霜公主失声唤道。听到她的唤声,那北鹘将领便向着银霜行了一礼,道:“公主。”想来便是银霜公主口中所唤的牧格。礼毕他又转身看向明珞道:“王妃娘娘好气魄,遇此变故竟然丝毫不惊。”明珞沉『吟』道:“牧格”“娘娘,牧格是北鹘叛王古羿的人。”庞大夫人道。明珞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庞大夫人,然后目光又转回到牧格身上,道:“牧格将军想要参加我们云州城的新年宴,本宫为何要惊?只是牧格将军有所不知,这里只是女宴,牧格将军想是走错地方了,还是你怕去参加军宴旁人不允你进,就想挟持了本宫陪你一起过去?”牧格轻笑了两声,道:“不,军宴那边我们已经有人去拜见肃王殿下,本将军到这里来,为的只是王妃娘娘。我们王上一直都有心和大魏交好,已经派人去你们大魏的京城请求和亲,听说肃王妃娘娘是大魏太后娘娘最喜爱的侄女,又美名远播,所以我们王上便有心迎娶王妃娘娘为我北鹘王后,所以特地派本将军过来请王妃娘娘去我北鹘王庭作客。”“大胆,你既唤她王妃娘娘,就当知道她已是我大魏的亲王妃,你们竟敢跑到我们大魏的地盘来抢我们大魏的王妃,真不怕肃王殿下的铁骑踏平你们乌州城吗?”庞大夫人按着胸口忍着痛大声斥道。“肃王殿下?哈哈,”牧格大笑,道,“肃王殿下怕是已经命丧于我们北鹘勇士之手了!肃王妃娘娘这般貌美,肃王殿下已死,何必独守空闺,正当嫁予我北鹘王为后,才不枉费了这般绝『色』的容貌。”“放肆!”庞大夫人续斥道。牧格却不再理会她,只对着明珞道:“王妃娘娘,我们请,若是让本将军动手,怕是要委屈王妃娘娘了。”“牧格,你是如何潜入云州城,又能潜入林府的?”银霜公主打断牧格的话厉声问道。牧格转向银霜公主,笑道:“公主,大魏人贪生怕死,又心『性』贪婪,只需贿赂加胁迫,还有什么办不成的?公主,大将军对公主日思夜想,只恨不能早日攻到祁州城,接了公主回王城。自几个月前听说您父王竟然要将您献给大魏肃王,更是心急如焚,此次末将前来云州城,除了要带大魏的肃王妃娘娘回王城,也是奉了大将军之命,要接公主一起回去的。”银霜面上原还有惊怒之『色』,听完他的话,面上惊怒之『色』渐失,竟是浮现出一层狐疑和爱恨交织的复杂之『色』。“原来你们是木措的人!早就听说北鹘的叛王古羿之所以能叛『乱』成功,都是因为北鹘王一直信任有加的爱将木措将军因为求娶银霜公主不成,心生恨意,这才趁北鹘大军不在王城之际助纣为虐,帮叛王暗算偷袭北鹘王,又因寻银霜公主不到,还追杀北鹘王数百里,只为让北鹘王交出银霜公主。原还只当这些不过是谣传,却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庞大夫人喘着气道。明珞又看了一眼不断给大家作注解的庞大夫人,笑道:“庞大夫人知道的真多,这北鹘之事竟然也能如数家珍,张口既来,和这位牧格将军一唱一答,竟像是排练好的给本宫说书般。”“娘娘!”庞大夫人大惊,道,“娘娘您平日里不喜臣『妇』也就罢了,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这般糊涂。”又对着林夫人喝道,“侍卫呢?还不快唤侍卫来保护娘娘。”“不必唤了,外面的侍卫都已经中了我们的『迷』魂散,不抵用了。”牧格冷冷道,“王妃娘娘请行,你身边这两个侍女,想必此时也应该提不起力气来了,若是强行抵抗,只会令得气血逆行,筋脉寸断。”军营宴席。酒过三巡,北军都督府右都督杨荣睿突起身行到堂前,对坐在主位上的肃王赵铖道:“王爷,末将此次到云州城来,除了过来拜见王爷之余,也是奉了陛下密旨,前来接替王爷继续和北鹘的和谈事宜。”他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卷黄轴,举起,道,“王爷,陛下有旨,还请王爷起身接旨。”赵铖抬头看他,冷笑道:“杨荣睿,十七年前绵山战役,你和北鹘勾结,矫诏按兵不动,以致绵山之战全军覆灭,半年后,你又为一己私利,特地拖延救援时间,以致越州城破,让北鹘人屠杀我大魏军民数万人,现在,你又想故技重施,假传圣旨,你此次又是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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