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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贵有三:沉得住气,弯得下腰以及抬得起头。
很小就寄人离下的楠笙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然而同样寄人离下的乔母却一直看不清现实。
乔母的属性是‘表妹’,就是俗称的那种‘一波操作猛如虎,战绩不过是负五’的典型性弱渣莲。
在林家时,她是林母娘家唯一血脉,贾敏又是外嫁来的表嫂自是不会跟她一个要嫁出去的小姑子计较,而乔家却是另一种情况。
乔父的那个姨娘是乔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提了通房放到乔父房里的,人家还是个能说会道,极有手腕的家生子,上哄得了老太太,下哄得了乔父这个‘咆哮马贝勒爷’似的文弱书生。等乔母嫁进府,还能联合乔家下人中的七大姑八大姨给乔母使绊子。
她在乔家能平安将楠笙养到现在,一来是因为楠笙是女儿家,二来便是仗着林家这个‘娘家’的势了。
后来乔父一病没了,乔母没有嫡子,又在乔氏族中某些人的煽动下竟然将那个庶长子落到了自己名下,成了嫡子。
看起来乔父是延续了香火,但实际上却给乔楠笙套上了小夹板。脑子里的热度降下去了,乔母也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可说什么都晚了。正好她也不想留在乔家,便收拾了嫁妆带着楠笙去扬州投奔林如海。
庶子没资格管嫡出的事,但记名的嫡长子却能管到嫡女身上。再加上那位从来都不是省油灯的乔家姨娘,想到被乔母带出来的丰厚嫁妆以及乔家三分之二的财产...如果此时扶灵回云都,楠笙回去无疑于羊入虎口。
所以如何将乔母的棺椁送进乔家祖坟,如何顺利的从乔家脱身才是楠笙此时要想的事。
就像乔母活着的时候,时常拿林家当外援一样,楠笙也将林家当成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若林家肯帮忙,她自然将这份人情记在心上。若不肯帮忙,就只能见招拆招,自己回云都折腾了。
楠笙没有直接给林如海去信,而是派人给贾敏送了封求助信。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就算是先找了林如海,估计这事最后也得贾敏派人安排。因担心贾敏为人品心性,楠笙派去的人是石玖夫妇。
石玖家的原是乔母的贴身丫头,后来做了陪房陪嫁到乔家。她自小陪着乔母在林家生活,不但认识贾敏,还认识林如海。让她去林家送信求助,比旁人更妥帖一些。
贾敏虽然心里有些膈应表妹,但人死为大,她又是个做母亲的,自然不会跟楠笙翻旧帐。石玖家的来了,又将话说得那么可怜,就算是普通人都得起三分恻隐之心,更何况是站在胜利者角度上的贾敏了。
于是贾敏收到讯息,二话不说的叫人将林如海从衙门请回来,将这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然后派了不少人去支应楠笙。
楠笙那边因为死了人,又不能一直停尸在客栈。想要找道观寺院暂居一时,最后发现还是买套小院子更安全,也更合适一些。
毕竟香火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帐就跟房租和房贷似的。房租交了,房子还是房东的,而房贷交了,房子却是自己的一样。
于是先买了上等棺木装裹乔母,之后又买了间不是很大,也相对简陋的小院子一行人住了下来,之后便是焦急的等着林家那边的动作。
林家那边接了消息派出来的人转天就出发了,不过因为此时的交通问题,一直过了五六天人才到。
人到了,先是一番见礼,楠笙按着记忆和以前读红楼时的一些印象给林家下人放了赏,又说了几句感谢林如海和贾敏的话这才转道回云都。
因有林家派来的管事全程操作,丧事并没有受到阻碍,就连操办完乔母丧事楠笙的去留问题都没让楠笙操半点心。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而此时此刻的林家是普通人家吗?
林家世代列候,当家老爷正经科举出身,扬州的巡盐御史。当家太太子出身京城国公府,一门双国公,说的就是他们家。而林家下人一来云都又递了拜帖和见面礼给云都地方官员,所以办起事来还愁什么呢?
你说乔母带走了乔家三分之二的家产?
她是当家主母,又是你的嫡母,她想带你一个记名嫡子想做什么?百事孝为先,父死三年不改其志。你是不是不知道孝字怎么写了。
你想留下表姑娘在家中守孝教养?
守孝在哪都可以,不过你嫡母生前留了话,她去后表姑娘送至林家由林夫人亲自教养。毕竟不能让一个丫头抬成的贱妾教养嫡出大姑娘吧。
表少爷也想去林家聆听我们家老爷的教诲?
我们家没有适龄的哥儿,我们大人公事繁忙怕是没那个精力。
贾敏派来的人有原来林家的,也有她从荣国府带出来的陪房,不说林家的下人如何,只说在胡搅蛮缠,仗势欺人上,荣国府的下人就没怵过谁。
他们敢说在这方面,他们荣国府出来的都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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