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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1页)

&esp;&esp;商暮力气耗尽,颓然地偏过头,把脸埋入枕头中,声音轻不可闻:“我讨厌你,你走。”

&esp;&esp;周望川顿了顿,绕到病床的另一侧,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肩头脊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esp;&esp;商暮背对着他,肩膀不时轻轻抽动,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esp;&esp;月色洒进病房,周望川看见了未干的泪痕,和沾湿的枕巾。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擦干净那些泪水。

&esp;&esp;商暮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不停呓语乱动,额头上布满汗水,刚擦掉又渗出。周望川一直在旁边照顾他,帮他换姿势,擦汗水,每隔一段时间用棉签蘸水,润湿他干涸的嘴唇。

&esp;&esp;就连在昏睡中,商暮也在蹙眉喊痛。周望川没有办法,只能给他打了一针止疼。折腾到夜深,他才较为安稳地睡熟过去。

&esp;&esp;到了

&esp;&esp;“好啦,别哭。”

&esp;&esp;周望川嘴里说着宽慰的话,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却仍在被窝里,在他小腹上揉摁。

&esp;&esp;商暮又恼又惊,紧咬着牙关瞪着面前的人。他身体虚弱无力,连抽泣声都是虚软的,泪水不断地顺着下颌滚落,脆弱极了。

&esp;&esp;周望川温柔地帮他抹去眼泪,另一只手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继续用专业的手法揉按他的小腹。

&esp;&esp;“拿开。”商暮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esp;&esp;周望川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也知道憋了太久,没法顺利出来,需要一点推动。

&esp;&esp;“乖。”

&esp;&esp;周望川柔声道,同时松松地将之握在手心。医生的手指灵活又富有技巧,轻弹摩挲,如拨弦抚月,执笔挥毫。他的动作优雅从容,脸上一派光风霁月的坦然。

&esp;&esp;商暮满眼怒气和惊愕,他的神情像是要把周望川撕碎嚼来吃了。可他仍用尽全身力气忍着。身体剧烈颤抖,紧攥着床单的手指泛出青筋。

&esp;&esp;但这场较量他最终失败了。

&esp;&esp;两分钟后,周望川达到了目的,商暮却几近崩溃。他气得连哭都忘记了,只不停地骂着。刀口的疼痛让他虚弱,只骂了几分钟便浑身乏力,只好又无声地流着眼泪,不时抽噎。

&esp;&esp;周望川知道此时堵不如疏,不如让他好好地哭一场。于是只是默默地抚着他的脊背,为他擦眼泪。

&esp;&esp;等商暮哭够了,周望川才开口:“宝贝,你只是生病了,每个人都有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是一个人,你可以依赖我。”

&esp;&esp;商暮用通红的眼睛盯着他,声音虚弱近乎气音,却仍然是恶狠狠的:“王八蛋。”

&esp;&esp;周望川笑了一下:“嗯。”

&esp;&esp;商暮又道:“我都拒绝了,你不能强迫我。”

&esp;&esp;“但是现在你生病了。”周望川说,“该听医生的话,身体才会好得快。”

&esp;&esp;商暮又掉下眼泪来:“不能欺负我。”

&esp;&esp;“好啦,多流流泪排排毒,哭完就安安心心睡一觉,过几天就好了。”周望川单手摩挲着他的侧脸,沾去他的眼泪。

&esp;&esp;商暮依然记恨,虚弱地冷嘲热讽:“原来你一天天在医院上班,就干的是这种勾当,真是个好医生。”

&esp;&esp;周望川闷笑出声:“我平时不干这事儿,你不是说过么,照顾病人是护士和护工的事。今天是第一次。”

&esp;&esp;商暮不想理他,闭上眼睛:“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esp;&esp;周望川给他掖了掖被子,又调慢了吊瓶的速度,等他睡着,才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

&esp;&esp;疏完了还得堵,不然就矫枉过正了。周望川明白商暮在想什么——商暮想在爱人面前维持体面和尊严,虽然在周望川看来,这是多虑了,但他还是尊重了对方的意愿。

&esp;&esp;于是第二天中午,周望川请来了一位护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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