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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说完,我心里轻松一些,其实我俩也不过是互相安慰罢了,如果闷油瓶真活着,十年之后,我二话不说如约而去,但我最怕的,是他已经死在长白山的某个地方,被埋在茫茫白雪之下,或者被那些口中猴分食,这样的局面……我真不敢想象。
胖子说完,我叹了口气,道:“小哥的事咱们先放一边,说说你的事吧。”胖子一听我说这个,顿时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道:“这件事情,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我道:“那你就挑重点说,中间的什么心得体会,全部省略掉。”胖子一拍大腿道:“那我就捡重点的说。本来,我在巴奈待了大半年,渐渐也想开了,这人一辈子,到头来总是个死字,我跟云彩没缘分,她走了,咱也不能寻死腻活不是?我想通之后,正寻思着回北京,又想着很久没跟你联系,准备给你打个电话的,结果那天晚上,我刚拿出手机,坐在床上准备跟你交流感情,你猜怎么着?我电话号码还没拨过去,一抬头,就看见窗外面贴着一张青白青白的鬼脸,吓的我一手机就砸了过去。”
就胖子那雄心豹子胆,能把他吓成这样还真少见,我说道:“鬼脸?鬼脸大半夜的贴你窗户上,是看你脱衣晾神膘.还是看你cos睡美人?”
胖子来气了,道:“我说你小子,一年不见嘴上功夫长的也忒厉害,就算真是鬼,敢偷窥胖爷的神膘,我一铲子就拍死它,可是你猜那鬼脸长成啥样?”
我心中了然,道:“是文锦?”胖子啧了一声,道:“你也就脑子好使一点,不正是你亲爱的文锦阿姨嘛!我当时看的一愣一愣的,就差没跳脚,也拿不定她是人还是鬼,心想她别尸化成禁婆找我算账来了……结果她还真像禁婆一样,直接从窗户里爬进我的房子,两只眼睛瞪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当时就抄起屋里的板凳准备干架,结果你文锦阿姨居然冲我笑了,还说:“小胖同志,好久不见。”我心道,这哪是好久不见,根本是阴阳相隔嘛,我看她也没有要找我索命的架势,于是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陈阿姨,您怎么回来了?您去了殒玉里,这一年还过的习惯不?要不要赶明儿我带天真跟你烧个纸钱什么的?是不是下面缺啥东西,您拖个梦也就得了,怎么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我听到这儿,忍不住头脑发胀,赶紧打住胖子,道:“说重点,说重点。”
胖子斜睨了我一眼,一脸不屑的表情,叫道:“天真,我多次教育过你,路要一步一走,饭要一口一口吃,话要一句一句说,胖爷我嘴里蹦出来的字,那是半生积淀下来的精髓,一字一句都有深刻的革命道理在里面,换做是别人,我鸟都不鸟他,你他娘的还敢嫌我啰嗦,要不要听,不听就吹灯睡觉,我继续做梦,跟云彩会面去。”
我被他教育的一愣一愣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
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充满悲愤的看着我,道:“天真无邪同志,你真的没救了,放心,哪天你笨死了,胖爷一定给你铁水封棺,让你没有起尸的后顾之忧。”
我道:“少扯犊子,你他娘的才铁水封棺,你一口气说完成不成,憋着屁一段一段的放,你不嫌堵的慌。”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同志,请注意提高你的素养,别满嘴屁啊屎的,好歹也是咱们铁三角中的唯一大学生,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我连撞墙的心都有了,这死胖子大概是一个人在雪山里憋的太久,现在好不容易遇到组织,嘴里的闲话就跟连珠炮似的,我察觉到这胖子有点不对劲,他平时虽然也是满口跑火车,但轻重缓急他比我分的清楚,但现在也不知着了哪门子风,一个劲的闲扯。
我想了想,决定先找找他的心理问题,这组织会师是好事,但如果内部出现问题,是大大的不好,于是我说道:“胖子,你也别跟我瞎扯了,前年在楼外楼,你还跟我说,革命的胜利在于坚定目标和团体的统一,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有点闹分裂的意思。从实招来,你小子受什么刺激了!”
胖子一愣,看着我半晌,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仿佛想到了什么,许久,才说道:“要不怎么说一句惊醒梦中人,天真同志,实话告诉你,胖爷我是憋的久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雪山里呆了有十来天了,他娘的,俗话说放屁还有个回声呢,这地方,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我差点就要进化成雪域野人了。”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不管怎么说,再最艰难的时候,我们总算是会师了,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过去的苦难是磨练,未来是光明的。”
胖子顿时抹了把脸,一把握住我的手,道:“天真,你长大了。看来在我不在的这一年,你对抗日烈士们的革命精神进行了深刻的研究,我太欣慰了,现在就是让我死,我都瞑目了。”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什么革命精神,我说的这些话,哪句不是他王胖子说出来的,现在只不过在适当的时候,还给他罢了,这怎么就成了进行深刻研究了?
我算是明白了,现在这胖子在被遗弃十多天后,遇到革命战友,精神状态正处于异常亢奋的时期,现在你越跟他扯,他越来劲,当即,我一把拍开他的爪子,整着胳膊在铺了皮的地上一躺,道:“吹灯,睡觉。”
胖子一听,急了,赶忙道:“哎哎,天真,你不关心你文锦阿姨了?”
我不咸不淡的道:“关心是放在心里的,不是挂在嘴上的。”胖子被我噎了半晌,没好气道:“人长大了就是不可爱,我的天真无邪同志去哪里了,你把他还给我。”他说着,抓着我的衣领摇。
我一脚把他踹开,道:“下了场雨,已经淹死了。”
胖子看着我,一副死了儿子的表情,看的我直想抽他,他娘的,我还活的好好的,你至于提前给我送终么?
胖子看了我半晌,叹了口气,道:“算了,接着说,刚才讲到哪儿了?”被我这么一打击,胖子果然摆正了姿态,兴奋激素回归正常状态。
我道:“你说要带着我,给文锦烧纸。”胖子拍了一下脑袋,道:“啊,对,咱接着说,然后啊……”接下来,胖子跟我说了他之后的经历,算不上惊险,但却听的我眉头直皱,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胖子说,当时他看到陈文锦,一开始的反应,真以为是见鬼了,先不说陈文锦那青白青白的脸色,光是瘦的跟皮包骨一样的身材,看着都瘆人。
胖子说完,陈文锦道:“小胖,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胖子一听,苦着脸道:“哎呦,有什么事您拖个梦吩咐一声也就是了,就凭我跟天真那关系,就凭咱们蛇沼那交情,只要您要求不太过分,小胖我也是马不停蹄的给你去办啊。咱们现在也是阴阳相隔了,时常见面,那些个孤魂野鬼也会说闲话,对您的鬼声誉不好。”
文锦闻言扑哧一笑,道:“好了,你也别贫嘴,我还活得好好的。”胖子瞄了眼地下,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他放下心,瞬间又觉得不对劲,一拍大腿叫道:“哎呦,你不是进了殒玉吗?又出来了?”当时加上我们等闷油瓶的时间,都是十天半个月,更别说陈文锦,再者,即便陈文锦最后真的从殒玉里出来了,她是怎么离开蛇沼的,难道靠着两条腿步行走出了戈壁?胖子一想到这儿就觉得不对劲,看着陈文锦,怎么看怎么怪异。
文锦点头,坐到了胖子床上,笑容依旧很温柔,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胖子一想到殒玉的事情,就觉得那张安宁的笑脸有些妖异,文锦说:“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胖子心里有打算,这凡是跟陈文锦扯上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他打了个马虎眼,笑道:“我现在算是隐居了,早不做那摸金校尉的勾当,但要能帮的上的,陈阿姨您尽管开口,但要是帮不上的……那就对不起了。”这帮不帮的上,还不是胖子说了算?
陈文锦笑了笑,瘦巴巴的脸看着胖子,轻声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哎,我不瞒你,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知道殒玉里面有什么吗?”胖子一听这一句,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被咬死了。
殒玉里面到底有什么,这是我和胖子的心结,当初闷油瓶一进去,个把星期没出来,吃喝不带的,结果一出来,整个人都崩溃了,能让闷油瓶崩溃的东西,光是想想我俩都觉得心寒,从那之后,我跟胖子对殒玉的事情绝口不提,但那事情,就跟个结石似的一直哽在心里。
胖子此时一听陈文锦的话,顿时心跳加速,忍不住问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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