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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第1页）

&esp;&esp;她从披风下慢慢伸出手来，任由女使鱼贯上前解了衣裳配饰鞋子又端来温水给她净手，兀自站在那里无端有种岿然不动的样子。

&esp;&esp;待到一切调停，素商怀里已抱了个暖烘烘的手炉子，脚下套了双软和的锦鞋——这都是因为她体弱气虚而备着的。

&esp;&esp;素商的面上慢慢浮起一点血色，人瞧着总算没有先前那种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了，便端了重新热过的药汤，往宫阙深处走去。

&esp;&esp;行到檀木雕花落地罩前，素商停了脚步，恭敬地喊：“姑姑。”

&esp;&esp;“啊，旻儿来了……”

&esp;&esp;只听得一道清越嗓音和着风铎响起，带着点鼻音懒洋洋地开口，随即幔帐里探出一双欺霜赛雪的皓腕，然后反手撩起了低垂的纱幔。濯冰不知何时出现在床边，扯了一旁的弯尾银鲤帐钩把纱帘挽了起来。

&esp;&esp;“姑姑，您今日该用药了。”素商取了药汤亲手侍奉上前。

&esp;&esp;华滟皱眉瞧一眼那黑乎乎的汤汁，小声抱怨了几句，最终还是捏着鼻子仰头灌了下去。

&esp;&esp;舌根处苦味鲜明犹存，眼前忽然伸过一只小巧的手，摊开的手掌里是一颗黄澄澄的蜜杏。

&esp;&esp;华滟微怔，抬头看到侄女笑眯眯地望着她道：“这是我亲手做的腌杏子，姑姑尝尝，可甜啦。”

&esp;&esp;华滟知道这是自己畏惧药苦被眼前这小小少女瞧了出来，奈何药是每日都要喝的，却体贴地另寻了个由头将蜜饯递过来，好叫她不坠了长公主的威风。

&esp;&esp;于是不由笑了起来，拈了那杏子入口，果然甘甜如蜜，很快就压下了先头苦到作呕的味道。

&esp;&esp;既用过了药汤，华滟便要起身更衣，去见候在外厅书房里的幕僚——自从驸马温齐正式受封摄政王、她长居公主府后，便有数不清的清客幕僚乃至落魄书生争相恳求觐见，就是期盼能如九江向昂之一般，得公主亲口引荐入朝，登阁拜相也不在话下。

&esp;&esp;华滟虽厌烦这些如苍蝇般追名逐利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以大夏如今国势，再想通过举业取士，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大夏国土中，长城以北尽数沦陷，西南苗夷暴动，东南倭寇叩边，中原腹地时有流民起义，北疆……就更不必说。

&esp;&esp;昔日太祖皇帝改科举为五年一届，同时颁下旨意不许随意开加恩科，本意是想沙里淘金激浊扬清，其中也不乏前朝末期世家子弟、名商大贾借随意开加恩科谋求官身，以至于冗官庸官塞满朝堂的原因。

&esp;&esp;只是如今江河日下，五年一次的科举，实在太久了！那些有志于朝堂的人士便纷纷寻托入幕，先不说能以幕僚之身搅动风云，只论做幕僚能有一份月例银子养家糊口也是极好的。

&esp;&esp;而长兴四年时，于上一次科举中落麝香微度绣芙蓉5

&esp;&esp;皇帝肃然不语。

&esp;&esp;长兴帝的身子时好时坏，是连市井孩童都知道的事情，因此当濯冰带回皇帝拒绝赴宴的消息时，素商虽然失望地低下了头，却也没有更多的悲伤了。

&esp;&esp;华滟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揽着她一道入了座。

&esp;&esp;因温齐先前着人递了消息回来，姑侄二人便守在桌旁，只等男主人回来，即可开席。

&esp;&esp;谁知，这一等，就是近一夜。

&esp;&esp;随着夜色渐浓，华滟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esp;&esp;一旁素商早就困得头一点一点的。

&esp;&esp;旻儿十岁生辰，皇兄不愿来，是她生母之故。皇兄一直无法释怀先太子妃贺氏的死，连带也厌恶白氏所出的女儿。纵使这个女儿曾被贺氏视若珍宝地抚养过。即便是看在华滟的面子上，每年也只打发人来送些金银珠玉锦缎，人，是绝不会亲自来的。

&esp;&esp;可，温齐不来，又是为何？

&esp;&esp;那封笔走游龙的信笺明明还放在她的梳妆台上，信中说会赴宴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esp;&esp;华滟忍不住多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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