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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场子是仓库改的,卡着三岔口的好位置,便于放风。
&esp;&esp;胡笳想到白天李慧君说的话,她说,再不去这个场子就没了,想来应该不是固定场,而是所谓的游击场,还未用钱买通关系,怕被端了,过几天就会换地方。胡笳看见门口有看场的人守着,腰间还别着对讲机,她不敢过去。
&esp;&esp;她背过身,慢慢走出巷子,绕到边上的矮楼。
&esp;&esp;楼房低矮,另有个男人靠着墙,嘴里嚼着槟郎。
&esp;&esp;他腰间也别着对讲机,胡笳走过去,男人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吐出槟榔渣。
&esp;&esp;胡笳强压着心跳,表情清淡地往前走,前面就是老式居民楼了,胡笳顺着外头的水泥楼梯,走到三楼的外阳台,水泥围墙高,墙头还放着几盆兰花草,看场的人看不到她,胡笳借着花草的遮挡,倒能看到仓库。
&esp;&esp;仓库不大,仅两扇窗,都装了铁栏杆,窗帘拉得严实。
&esp;&esp;胡笳看不见里面,也听不到声音,她手心冷冷出起汗,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esp;&esp;乌云太重了,弯钩月已经被吞没,明天大约会下雨,胡笳能闻到空气里酸津津的水汽,她坐在阴冷的水泥地上,手被粗糙的石子硌着,她用力按下去。
&esp;&esp;她到底该怎么办?
&esp;&esp;李慧君呼吸紧张。
&esp;&esp;场子封闭,空气浓呛,二十平的空间,挤了三四十人。
&esp;&esp;他们玩的是百家乐,粗糙的水泥房里摆了两张百家乐扇形赌桌,五米长,两米宽,漂亮的墨绿麂皮桌面让李慧君想到美钞。荷官身后的大屏幕实时记录开牌情况,用高亮的红绿蓝三原色刺激赌徒的多巴胺。
&esp;&esp;桌面上,是十六片下注区。
&esp;&esp;它分出“庄”、“闲”、“和”三大类,每个注点,都坐了大注赌客,其他散户只能挤在边上。
&esp;&esp;刚才五把,都是庄家赢。所有人都浸泡在啤酒泡沫般高涨的情绪里。李慧君也燥热,她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紧张里,香烟灰落在她手上,李慧君也不觉得痛。她站在大注赌客边上,攥紧了手里粉红的码牌,这是她刚赚的钱。
&esp;&esp;五枚游戏币似的粉码牌,就是五万块人民币。
&esp;&esp;纸币厚实,码牌轻盈。
&esp;&esp;“庄9点,庄赢!”
&esp;&esp;第六把,又是庄家赢,场子被点燃了。
&esp;&esp;“我操!”大注赌客捧着码牌,撕开嘴吼笑,污黄的牙齿似野生动物。
&esp;&esp;李慧君又赌对了,她手里的码牌翻了翻,李慧君在雪纺衬衣上擦了把手汗。
&esp;&esp;荷官按铃,下局要开始了,刺亮的铃声传到赌徒的耳朵里,就是响亮的钞票声,所有人又沉到下一波赌局里,空气压抑沉闷,他们睁大眼睛,不安又兴奋,如同浑水下的鱼,只等人钓起。
&esp;&esp;连庄是好兆头,许多人都开始压大注。
&esp;&esp;李慧君心脏失控地跳,她有预感,这把是闲赢。她把一半的码牌推到闲上。
&esp;&esp;牌桌上,码牌层迭,像是层层黏腻的鱼籽。李慧君数了数,牌桌上的码牌加起来,已经能有八九十万元。荷官手快,每把牌二十秒,快得像玩笑,黑桃七,草花八,方块九,牌一张张被揭开,周围的空气都要被这些人的体温给煮沸了,这里是台风眼。
&esp;&esp;“闲8点,闲赢。”荷官展示牌,声线平和。
&esp;&esp;李慧君果然赌赢了,她瞳孔放大。
&esp;&esp;白炽灯仿佛要爆炸开。
&esp;&esp;二十秒里,压庄的大注赌客,输了五十万。
&esp;&esp;“我靠、、他娘的——”男人猛地站起,砸烂码牌,脚踹桌面,胸口剧烈起伏。
&esp;&esp;原本站在墙角的几个男人,此刻就涌上来,狠狠按住男人,周围人潮水般四散开,他的口鼻被砸在墨绿台面上,码牌生生扎进眼球,亚洲人的面部软组织经不起挤压,立马变形,鼻血汩汩出来,壮汉夹住他的手臂,往后拎,男人就被提起,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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