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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长刀如同活物一般飞速地收缩拆解,原属于它的位置上出现无数形状各异的钢铁金属,它们不断地旋转、组合、拼接,眨眼间就重构成为一把闷沉凶悍的榴弹发射器。
人体机械改造……?
帕尔默惊诧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目光顺着枪身往上走,最终定格在一张冷峻的侧脸上。
这张脸的主人注意到帕尔默的视线,转过头,一双赤眸如冰冻的血液,冷得人从脚底生出寒意。绛色的右眼珠边缘,数道细小的深红血丝散布在眼白上,扭曲蔓延,一种怪诞诡谲感在被这只眼注视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然而下一秒,他眼底的霜雪消融,男人弯起双瞳,温和礼貌地对帕尔默笑了一下,飞快地将他从头扫描到脚——字面意义上的扫描,帕尔默清楚地看见男人左眼瞳孔处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方形显示框,屏幕中不断划过一排排细小的字符,应当就是他的各项身体数据。
扫描完成之后,屏幕框消失,变回了属于人类的圆形瞳仁。
温和醇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很高兴见到您,帕尔默教授。”
男人放开他,起身站稳,犹有余力恭敬地朝他欠身,然后才举起左手臂,瞄准嚎叫的畸变体射出低速榴弹。
这人的长相太过张扬,银发红眸,非人感很强,和他谦卑恭训的语气分外不协调,仿佛六翼天使骑着三轮在收废旧家电,从云端直坠地面。
话音未落,他人已高高跃起,榴弹枪再次化成了先前那把锋利的长刀,直劈畸变体头颅,帕尔默站得太近,被他嘭一声踏地起跳的动静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在他泛着暗芒的刀刃下,巨型肉瘤畸变体的脑袋犹如豆腐一般不堪一击,一刀下去,它就头身分离,变成了一滩腐臭的烂肉。等到确定畸变体已死亡之后,男人挺直雪松般的身躯,扬手甩掉刀刃上的脏污。
长刀再次解构重建,这次构成的是一条金属色的胳膊,顺着臂膀肌肉线条的起伏,组成部分逐渐变得复杂和精细,特别是手指部分,最终形成完整的手掌。
他穿着高领的黑色背心,这将其饱满的胸肌和紧致的小腹毫无保留地勾勒出来。黑色皮靴上方,两条结实修长的长腿包裹在作战裤内,充满了生命力和爆发力,就凭他方才原地起跳的高度,帕尔默毫不怀疑这人一腿扫过来能直接把他脖子给踹断。
男人快速活动了一下五指,转过身,就见帕尔默教授还站在先前的地方,反应迟钝地和他对视一眼,然后又悄然将目光落在他的左手臂上。
“……抱歉。”男人侧过身体,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质感涂层迅速包裹住他的左手臂,以假乱真到皮下血管和筋络都清晰可见,甚至连指甲上的月牙也没有放过,“这样会不会让您的观感舒适一些。”
其实没有必要,但帕尔默还是点点头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男人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他的容貌十分优越,丰神俊逸,笑起来之后更甚,特别是一双血色的眼睛,好似墨中点下的两笔朱砂,“我隶属先锋队特殊行动组,奉命前来救援。请跟紧我,我带您与其他人汇合。”
帕尔默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抬脚亦步亦趋地缀在他身后。
这是一个谦逊强大的机械改造者,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如沐春风,但帕尔默印象最深的还是方才初见他的第一面,那对能冻得人通体生寒的眼神,薄凉无情,锋利如刃,帕尔默认为绝不是错觉。
银发男人并不知道帕尔默的心思,他尽心尽力地在前方开路,注意力都放在附近随时可能出没的污染者上面,完全没有注意到金发研究员黏在他身上越发灼热的目光。
帕尔默毫不避讳地扫视过男人行走间流畅起伏的每一寸肌肉。他根本不在乎这人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本性,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清晰地浮出一个念头:他喜欢这副躯体!
——你的身体fine,过几天mine。
为了避免寄生之后再次出现有人问他叫什么,结果答不出来还得现编的尴尬局面,这次他聪明地快走两步和男人并肩,上来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没有停下脚步,但是回答的态度恭谨又认真:“我叫z1932,帕尔默教授。”
izzard1932,很拗口的名字,帕尔默试着读了两遍,又问:“那你卖身时候的花名呢?”
z1932:“……”
长久的沉默中,帕尔默意识到他问了一个错误的问题。
所以一般人确实是不会有所谓“卖身花名”的,他记住这一点,然后运用他学会的最佳应对说错话的处理方式——面无表情+理直气壮,凛然直视1932狐疑的眼神:“我的意思是,你还有没有其他名字?z1932更像是编号,而不是姓名。”
迎接他的仍旧是缄默,不过男人的神情却因为他的话出现了变化,z1932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冷硬坚毅的面容也松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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