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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掠树影,投在老旧禅门上,应声而开。
一角蓝色僧袍率先映入杜长兰父子眼帘,手执念珠,长发披散,面色较常人略苍白,眸色亦浅,如残冬枝头的一捧雪,冷也是有限的。
杜长兰将儿子放下,行了一礼,忍不住问:“公子可是在此带发修行?”
杜长兰从未想过在山野旧庙中,居然还有此等风度的人物,不知是谁家公子。
他将县内的大家族都过了一遍,却很难将眼前人与其联系。
杜长兰思绪转的快,面上却瞧不出异样,见对方行至院中石桌,眉目浅浅的望着他。
杜长兰牵着儿子的小手行去,在男子身侧坐下,离得近了,闻得男子身上清苦的松木香。
一名小童奉上茶水点心,偷偷瞥了一眼杜长兰。
“我非修行者,不过借贵寺佛光,照拂残身。”话落,男子低低咳嗽,面上浮出一抹薄红。
杜蕴握紧他爹的手,担忧不已,这位陌生伯伯看起来好虚弱。
“汪汪汪”
小黑摇着尾巴,黑色的狗狗眼无辜又柔弱,似也在担忧男子一般。
小童匆匆取来药丸喂他服用,咳意渐止。他对杜长兰歉意道:“让二位见笑了。”
杜长兰忽而开口:“公子瞧着似是先天不足?”
男子笑笑,没有否认。他道:“在下姓严,名奉若,还未取字。”
“奉若兄。”杜长兰唤道,又自我介绍:“我姓杜,年岁十五,奉若兄唤我长兰便好。”
杜长兰又看向杜蕴:“此乃犬子,单名一个蕴。”
杜蕴起身给男子见礼。小黑围在小主人身边,又去扒拉严奉若。
“令郎真是乖巧明礼。”严奉若笑道,小狗热情得紧,他忍不住俯身抚摸片刻,面色赧然:“在下失礼了。”
杜长兰道:“犬通灵性,它初见奉若兄,便欢喜不已,可见奉若兄心澄明净,是极为正派的君子。”
树上的蝉鸣止了,于是那道轻笑便格外明显。
严奉若生的好,笑起来如冬雪消融,清煦温雅,最后一点冷意也散了。
小黑叫的更欢,扒拉他的腿,竟是想蹿进他怀里,杜蕴赶紧把狗抱回来,对严奉若致歉。
“不妨事。”他见杜蕴行事文雅,问:“可是启蒙了?”
杜蕴点点头,“回伯伯话,我爹教我通了论语,我虽不解其意,但文章却是记得些许。”
小童瞪圆了眼。
严奉若微讶,又恢复寻常,杜长兰以为严奉若会顺势考校杜蕴几句,然而对方只将杜蕴夸了夸,又赞杜长兰会教孩子。
杜蕴小脸微红,忽然他目光顿住,严奉若顺着杜蕴的目光看去,原是他腰间的玉笛。
“献丑了。”他温和道,下一刻悠扬明快的笛声倾泻而出,山间的树影也为其作陪。
杜长兰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在膝头点着拍子。正听的兴头,笛声戛然而止。
他抬眸望去,严奉若雪白的额头浸出细汗,小童为他擦拭,劝道:“住持老先生离庙前,叮嘱过公子莫要吹奏。”
严奉若好脾气应下,朝杜长兰垂首:“学艺不精,见笑了。”
杜长兰摇头,虽然曲子很短,但可见功力,他笑道:“此曲可是鹧鸪飞?”
严奉若眼睛一亮,“长兰也习笛?”
杜长兰道:“听过,未习。”
严奉若有些失落,但下一刻杜长兰谈起曲目,言之有物,严奉若眸光又亮起来,与杜长兰聊个来回。说到激动处,握笛的指尖都在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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