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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下马威（第1页）

裴飞身居高堂，作为楚国首要重镇襄州知州，在很多人看来是无比的殊荣，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如履薄冰。

裴家没有了什么底蕴，大难之后，他便是裴家唯一的男丁，糟糠之妻留下两个女儿后离去，死前还在为自己不能为裴家带来儿子而悔恨不已。裴飞此后也有过续弦，老夫少妻日子也算美满，但没多久后，少妻身患顽疾，又离他而去。此后，他也绝了再度娶妻的心思。

旁人知道裴飞的家事，也只会感慨一句无后人继承裴飞家业，着实可惜。但裴飞知道自己所期盼的不仅如此，中原战乱不已，人口凋敝。楚国虽实力略处上游，经历了几年和平，但平民大多数还是在为活下去而奔波。长期的动乱，又使的原本的勋贵阶层大面积的凋敝，英才确实太少。裴飞有着一腔热血，希望自己可以挖掘出一两个贤才，为自己保家卫国而分忧不假，但也有着一点自己的心思，若是能真在自己的羽翼下出现几个延绵几代的能者。不管他裴飞，裴家还在不在，这一道裴府的烙印是少不了了。说不定他的血，也可以保佑自己的女儿及其后代一片富贵。

正是因为如此，在听说张斌以一人之力尽诛马贼，手握亩产能有五石以上的粮食，有见他轻而易举为商贾记账大开方便之门后产生了好奇之心。正好裴蓉要请他帮忙，索性直接邀请张斌在自己府中暂且住下，也好观察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而张斌，则显然不能意识到裴飞这一片苦心。买房子多贵啊，既然有人给自己提供免费的食宿，那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

第二天清晨，张文武的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张公子，张公子你醒了么？”

“啊，别烦我，再睡会再睡会，嗯…….呼~”

“张公子我进去了啊，快点起来了。”

“呼~”

“张公子别睡了，阳光照射在屁股上了。”

“杨光照？那是谁啊，啊啊啊！裴裴裴裴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张斌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裴蓉的脸蓦地变红，低头道：“什么杨光照是谁，啊，张公子你.......算了算了……我放才在门外喊了你很久了，所以才进来的……张，张公子，你怎么没穿衣服？”

张斌欲哭无泪，结结巴巴到：“裸裸裸睡很好地，可以有效提高男人自信，调节身体，缓解性……男人功能障碍。哎哎哎，裴小姐您别走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是在调戏你啊。”

裴蓉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快步走出了房门：“张公子，您今天答应了要教账房们使用新账本的，您别忘记了。”

眼看裴蓉已经离开，张斌才有些清醒，随即自嘲地笑了一笑，刚才不是很清醒，好像说了什么在古代很是了不得的话。不过说了也就说了，他自问问心无愧就好，于是起床找自己的带过来的粗布麻衣，却意外发现在裴晨刚才进来之时，已经在床头放了上好的长衫方巾。

张斌底子很好，尤其是出身军人世家，身材十分匀称，一身健硕而又硬朗的肌肉让他很是自豪。面相不是那种日韩男团的阴柔，但棱角分明，颇具豪气，在上学的时候，也有不少小女生偷偷塞过情书，此时宽袍大袖，布履纶巾，就算是赤壁的周郎，恐怕也不逞多让。

“出来啦。”裴蓉已经在饭桌前等他，看见张斌一袭青衣，眼睛发出了闪闪的亮光，但是转瞬即逝。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我还没吃东西呢。”

“自己随便拿点路上吃。”她檀口轻启，轻笑一声，脸颊还是露出点点的红晕。

一路之上，除了张斌与裴蓉，还有一个长衫师傅跟着，裴晨介绍到这是裴府的账房，平常记一些府内的开支。此外，她又介绍了一下裴府先进拥有的产业，自古金钱与权利不分家。裴家下有酒楼，货栈，布铺，钱庄四大产业，今天便是召集了这些领域的账房师傅，来到钱庄学习新的记账方法。

钱庄内有一个巨大的会客厅，面前摆放了一条条的长凳和长桌，人已经到齐，在地下密密麻麻地坐了一片。张斌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小学生上课气息，而自己就是站在讲台上的讲师，不由得有些紧张。

“大家都到了啊，那我们这就开始吧，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斌张公子，他要为大家传授一种新的记账方式，请大家好好学习。”裴晨介绍道。

底下的人一齐点头，看起来颇为恭敬，这让张斌舒了一口气。

“大家好，我是张斌，刚才裴小姐说是传授，其实说不上啦，只是有一些好的方法，希望能和大家多多交流。”他向场下笑道，但这一次情况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只有几个人三三两两地点头，更多的人均是沉默不语，望向张斌的眼睛里颇有狐疑之色。

张斌暗想这些账房年龄也都不小，可能是老师傅们心中自有傲气。在来的路上他旁敲侧击了解到，这个年代的账房是一个传承性很强的工作，一般都是要由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带徒弟几年后才能说出师。场下坐的有些老人家，此时是和自己的徒弟甚至徒孙一起过来，看到所谓的老师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年轻，心中自然不忿。

“我知道和很多账房前辈相比，我只能算是一个新人，因此肯定有着许多不足，如果各位前辈有什么意见，还请多多指教。”他继续笑着说道，想要缓解一丝尴尬的气息。

底下一位中年师傅站了起来，礼节性地拱拱手道：“张公子既然能得裴家小姐赏识，自然是有本事的。敢问张公子，曾在哪家商号？”

张斌愕然，随后答道：“不曾去过哪家商号。”

其余的账房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之事，窃窃私语起来。

“有传言说，张公子只是乡间酒肆的一位掌柜，不知是真是假。”

张斌点点头：“是真的。”

中年人咧嘴轻笑，转向裴蓉道：“裴小姐，裴家钱庄每日进出款项繁杂，如若左右无事，小人请先行告退。”

其他一些账房先生也如此看向裴蓉，脸上有戚戚然之色。

张斌抵了抵额头，刚见面就有这样的下马威，这个忙，不是很好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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