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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相思鱼鳞(第1页)

“仙人爷爷,我什么时候可以修炼啊?”

“快了快了,等你过了十二岁。”

“仙人爷爷,我还有半年就满十二岁啦!你要教我最最厉害的仙术!”

“……好,就传你最厉害的仙术。你先去河边给我择些草来,要最嫩的。”

“好!马上回来!等我,仙人爷爷!”

青石上的少年屁颠屁颠地跑向河边,蹲下身子,极为认真地开始择草。青石旁有一只小山羊,它虽然只有不到一尺高,此刻却正像极了一只经历过十几年沧桑的老羊一般望着河边少年。许久,小山羊沙哑着嗓子,仿佛真的动了几分感情似地叹息道:“少年,能一辈子都隐于乡野,做一农夫,又何必求仙?”

言罢,小山羊转过身,趁着河边少年不留神的空档,从青石后悄无声息地溜走。一尺多高的青石,正好将它遮挡得严严实实。

而这一切,河边正专心择草的少年还一无所知。

少年弓着腰,左臂紧靠在腰侧,好将择起的草夹住。他正沿着河岸缓缓挪步,忽然间感觉背后拂过一股暖风,好似平日里娘亲的手一般温柔地落在自己的背上。少年伸直腰,松了松有些酸痛的后背,随意地向身后瞥了一眼,然而,这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他看见了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原本向远处外流的小河,此刻竟然倒着流向了谷内,河两岸的花草仿佛被施过法一般披上了一层五彩的光晕,柔和的暖风一直在吹着,但它们却僵在原地,动也不动,唯有那几乎映满整片天空的光晕在不规律地闪动着,显示着它们的生机。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定格,河面兀地响起一首歌,似乎只有旋律,却是那么的凄凉,一种无尽的忧伤也随之浸入人的心底深处,少年也被这歌声所感染,情不自禁地流下两行眼泪。尽管。十一岁半的他,似乎还不懂什么是悲痛。

歌声响起的同时,河面上空,就在离少年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渐渐地浮现出两条晶莹剔透,伴着五彩光晕的鱼,两条鱼互望着对方,好像是久别的老友重逢,更像是分离数年的爱人相见。它们望向对方的眼神,先是欣喜,不久便转变为悲伤,甚至是绝望与一种深深的无力。它们的身体交织在一起,一起在河面上舞动着,伴着歌,但歌声却开始变小,旋律低沉了起来。两条鱼停止了短暂的舞,它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用身体相互磨挲着,眼神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温柔。随着五彩光晕开始集中到两条鱼的身上,两片鱼鳞从它们的额顶脱落,向东晃,又向西晃。

少年终于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向着空中正树叶般飘落的鱼鳞走去,他努力地抬起手臂,原本一直在腰侧夹着的河草散落了一地,但那两片鱼鳞,却稳稳地落在他的掌中,一股清凉之意瞬间灌满全身,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伸回手放在眼前想看看那两片鱼鳞,然而当他松开手的那一刻,掌内却空无一物。少年惊讶地抬起头,湖面上相依的两条鱼也消失了。这时他才发现,回荡在空旷原野上的那首歌停了,河水如往常一般流向了远方。

这一幕,仿佛梦幻一般的绝美,也令人莫名地悲伤,在那两条鱼身边,少年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急促,甚至有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小山羊从听到歌声的那一刻起就如同发了疯似的往回赶,然而,却还是迟了一步,当它终于跑到河边少年的脚下,一切已恢复如常。没有鱼,没有歌声,河边的小草,小花又开始随风摇摆。

小山羊愤愤不平地盯着少年的额头,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不甘。

“仙人爷爷!刚才那是什么?我明明握住了两片鱼鳞啊,怎么什么都没有呢?”少年发现了跑到身边的小山羊,着急地问道。

“你确实握到了……你去河面看看。”小山羊满脸痛惜地说道。

少年急忙向前两步,探出头看向河面,清澈的河水瞬间将他的身影倒映出来,少年惊喜地发现,一枚约有半寸大小的鳞片正在自己的额头上若隐若现,并不时地散发出彩色的光晕。

“这是?仙人爷爷这是什么?好神奇的鱼鳞!”少年的脸上挂着难以掩盖的兴奋与震惊。

“这是……运气,”小山羊低着头,像是在做极大的心理斗争一般,自言自语道“算了,老夫不走了。”它抬起头,盯着少年的眼睛,极为严肃地说道:“从现在起,老夫就正式收你为座下弟子,授你仙术,教你修行,你可愿意?”

少年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他难以置信地尖叫道:“愿意愿意!弟子愿意!”

小山羊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好,那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去除一切杂心,称我为师父,跟着为师认真修行,努力达到超脱,无上之境!还有,不要在那些凡夫俗子面前暴露了为师的真正身份。”

“好好好!弟子遵命。那师父,我们现在就开始修炼吗?”

“……对,你先去重新择些新嫩的河草过来,方才你掉到地上的为师不要。”

“……”

没有复杂的拜师仪式,按照小山羊的指示,少年择了一下午的草,等到他额上的鱼鳞终于完全地隐入身体,小山羊才懒洋洋地哒吧哒吧了嘴,说道:“回吧,累了。”

言罢,小山羊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少年跟在它身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问道:“师父,可不可以给弟子讲一些有关那两片鱼鳞的事情?真的好神奇啊!还有那两条鱼是怎么悬浮起来的?为什么刚才我在它们的身边会无缘无故地难过起来?”

“该是你知道的事情,不需你问,为师自然会讲给你听,不该是你知道的,你若知道了反而会影响到自身的修行。”小山羊淡淡地说道。

闻言,少年咽了一口唾沫,悻悻地闭上了嘴。

又走了一段路,少年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师父,那你能不能给弟子讲一些有关修行的事情?这个应该有利于弟子的修行吧。”

往常少年也常常好奇地问起有关修行的事情,小山羊总是以年龄太小为由搪塞少年,今日,小山羊却一反常态地说道“好,你且用心听好。这修行,是生灵的一种本能,像村民种地也是一种修行。而吸纳天地之灵气,化为己用,以求仙途,则是修行的另一种方式。但此种修行最为考验人之资质与心性。要想真正做到纳天地之灵气为己用,最重要的就是静,要做到修行之时心内无物,静如潭水才能将天地之灵气转化为自身之灵气。根据灵气的深厚,又有境界的划分。分别为练气、虚丹、真丹、虚灵与合体五境。实际上虚丹与虚灵二境原本并不存在,只不过是后人在原本三境界基础上增加了两大过渡期,毕竟,大境界的跨越并非易事。修士一旦突破合体之境,便能踏入仙境。如果运气够好的话,甚至有可能得到长生的机会!”说到这里,小山羊的眼睛猛地亮起来,紧接着不知想到了何事又逐渐暗淡下去。“不过,这都离你太遥远,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扎扎实实地练气,早日到达练气十层。”

“师父,练气期也有层次划分吗?”少年好奇地问道。

“当然,这都是老祖宗在求仙之途摸爬滚打无数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倒是便宜了后辈们。这炼气期也有十层,不过除了第十层以外,都没有质的区别,不过是些灵气的积累罢了,只需稍花些时日便可。”

“师父,我额头上的鳞片又是什么?”话一出口,少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又问回了鱼鳞的事情。

小山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来到真是让你走了大运,这鱼鳞叫相思鱼鳞,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今天竟然真得让老夫见到了!你只要知道这鱼鳞对你有着极大的好处就好,至于怎么操纵它,等你正式开始修行为师传你的功法,为师自会教你。还有,这鱼鳞在平日里只要你不刻意调动,是不会显现的,切记在其他人面前绝不可调动它,否则极易引起麻烦。为师也只能告诉你这些,其余的,以后不要再开口问了。”说道这里,小山羊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察觉到小山羊语气中的严肃,少年急忙郑重其事地拍拍胸脯,答道:“师父放心,弟子明白,这是宝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就在一人一羊交谈之时,天空之上,渐渐浮现出一个有些模糊的巨大眼睛,它深情地望向河边少年,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摄人心魂的沧桑,数息过后,天空之上的巨大眼睛开始缓缓消散,直到化为一抹淡淡的云,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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