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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幕孜商人五（第1页）

幕孜商人阿卜杜勒带着无尽的烦恼和怒火，逃也似的离开了李府。

李进看着他的背影，热情地说道：“有空儿常来啊！”

“少爷，你这么戏耍阿卜杜勒，就不怕他真的生气了，再也不和咱们做生意了。”吴西瓜站在李进身后，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怕！这些幕孜人畏威不畏德，才不讲什么礼义廉耻。你别看他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我敢担保，这三千匹丝绸他一转手，赚头是咱们的好多倍。要是没有天大的好处，他也不会从几万里的地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到大夏。别听他们口头上讲什么上主下主的，他们的心里其实只有钱，我能让他们赚到钱，我就吃定了他们。吴掌柜，你给我记住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和他们做生意，不用讲什么温良恭俭让，有机会就要狠狠地切上一刀，你下刀越狠，他们就越服气你们。”李进转过头来，一边向书房里面走，一边对吴西瓜说道。

吴西瓜感慨地说道：“看来我们这些人是真的老了，以前老爷和幕孜商人做生意，因为他们买的货多，恨不得把他们给供起来，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这帮家伙还牛皮哄哄的。少爷你今天这么做，让我大开眼界，原来这帮幕孜人都是贱骨头，越是榨他们的油，他们越对你恭敬。”

吴西瓜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李进好像摆弄婴儿一样，想怎么搓弄，就怎么搓弄，这阿卜杜勒连个扁屁也不敢放。李进膀不动、身不摇，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一顿忽悠，就白赚了二千两黄金的名誉费，还限期三日内交割，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啊。他本来以为李进只是读书厉害，没想到做生意也这么老谋深算，不由得心中十分佩服。

李进重新做回书案后，示意吴西瓜落座，说道：“吴掌柜，咱们和幕孜人做生意，一定要做到双赢，这个所谓的双赢，就是我们要赢两次，该赚的钱要赚，不该赚的钱也要赚。你没听到么？这帮幕孜人和西蛮勾勾搭搭的，他们的大马士革弯刀和乌兹钢锭好像没卖给咱们大夏吧？人家心里面根本没把咱们大夏人当朋友，只拿着一些什么香料、玻璃球，哄骗咱们大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蠢蛋。”

吴西瓜老脸一红，说道：“少爷，刚才阿卜杜勒拿出来的那颗玻璃珠子，又大又圆，确实是我大夏所没有的，就是咱们最大的珍珠也没人家的玻璃珠子那样大啊。”

李进哈哈一笑，说道：“吴掌柜的，咱们李家烧出来的瓷器，价格怎么卖的？”

吴西瓜说道：“我们窑厂烧出来的瓷器胎质坚密、釉面莹润，就是和官窑相比，也毫不逊色。拿一套斗彩瓷的茶具来说，要是卖给幕孜商人，最少也得要二钱银子，相当于小康之家，一个月的口粮钱了。”

“那卖的可真不便宜，这里面有多大的赚头？。”李进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赚头可大了去了，陶土又不值钱，咱龙阳镇的山坡上随便挖，也就是人工和烧火要花一些本钱，这二钱银子差不过能赚七成多吧。”吴西瓜虽然不懂烧瓷器的手艺，不过对这里面的利润还是很清楚的。

“吴掌柜，我要是告诉你，这玻璃珠子就是砂子和纯碱，在高温下烧出来的，你信不信？”李进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

“能么？这清扬江里面最不缺的就是砂子，咱们织造厂给生丝脱胶的时候，也会用到纯碱，那玩意儿也不稀罕，大夏的西北就有碱矿，听说那里不怎么下雨，矿上还用碱石盖房子砌墙呢。这砂子和纯碱要是烧一烧，就变成了价值千金的玻璃，那也太离谱了吧。”吴西瓜一脸的不相信。

“有些东西，你要是做不出来，就只能买人家的，人家想要多少钱，你就得给多少钱。就拿瓷器来说，不就是土坷垃烧出来的么？可咱们能和幕孜人换来真金白银。这玻璃球也一样，在幕孜国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因为咱们做不出来，他们幕孜人才敢要这么高的价钱。”李进想起了他做程序员的时候，所用到的开发软件全是老外的，虽然被破解之后不用花一毛钱，可毕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作为一个理科生，李进的化学功课学得很不错，像一些化学反应式，他现在还没有忘记，所以对于制造玻璃，他还是有一点信心的。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能看着幕孜人拿着玻璃球，糊弄大夏的老百姓。

“少爷，照你这么说，你知道玻璃的烧制办法么？”吴西瓜好像也来了精神，好奇地问道。

“这玻璃的烧制办法么，我倒是知道一二，材料咱们不缺，这火候么？还得到烧瓷器的火窑里试一试。”李进知道砂子和纯碱要在一千度以上的高温下，才能发生化学反应，进而生成玻璃。不过他没法给吴西瓜解释什么叫温度，什么是化学反应，只能粗略地说一说。

“这要是能烧制出玻璃，那窑厂的老驴头还不乐坏了。”吴西瓜拍着巴掌说道。

“老驴头是谁？”李进一脸的问号。

吴西瓜笑嘻嘻的说道：“这老驴头叫吕传福，和我的年纪差不多，是窑厂的大掌柜，他家里几代人都是烧瓷器的手艺人，因为脾气倔强，大家伙就都叫他老驴头，不过这个人的人品倒是不赖，我经常和他一起喝酒。对了，吕传福和老夫人家还是远亲，要是按辈分来说，少爷您还得叫他一声表舅呢。”

“表舅？”李进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西瓜说的老夫人，是他在大夏朝名义上的亲娘，早就亡故多年了。

“既然是亲戚，那过几天，你带着我去拜会一下，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李进这个人喜欢凑热闹，在府里早就待得腻了，正好借机会出去溜达溜达。

吴西瓜连忙点头答应，又看着李进，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口，最后拍了一下大腿，红着脸说道：“少爷，你刚才讲对幕孜商人不能客气，我有个想法，要是说出来，恐怕你觉得我这个人不地道。”

李进被吴西瓜的模样给逗笑了，说道：“吴掌柜的，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是什么性格，我心中有数，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别别扭扭像个小媳妇似的。”

吴西瓜见李进这样说，心中一下子放轻松了，说道：“咱们织造厂的库房里还压着一批有问题的熟丝，也不能算是残次品，只是在过碱水脱胶的时候，这纯碱没注意放多了，出来的熟丝显得有些脆，不如上等的有韧性。老爷在世的时候，对丝绸的成色很看重，不是上等的熟丝绝对是不让用的，因此这批熟丝就一直放在库房里面，差不多有两年了。既然幕孜人对咱们三心二意的，他们做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我的想法是，能不能把这批脆硬的熟丝也用上，纺织出来的丝绸就卖给幕孜人。”

在大夏朝，将蚕茧缫丝后所得的长丝叫做生丝，生丝经过脱胶之后，就变成了熟丝，熟丝不仅柔软有光泽，而且易于染色。幕孜商人对染成花花绿绿的丝绸情有独钟，因而卖给他们的丝绸都是熟丝制成的。

“吴掌柜，我觉得你这个点子不错，以后把咱们织造厂出的丝绸也分分等级，第一等的卖给咱们大夏的百姓，第二等的都留着卖给幕孜人。”李进才没有什么国际主义精神呢，当年好多科技产品，老外卖到国内的都是低配版本，价钱高不说，要是出了问题，人家只对国外销售的产品进行召回，对国内的爱答不理，李进对这种事情早就出离愤怒了，今天有机会报复一把，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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