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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们最陌生的生物(第1页)

初春的泥泞依稀带着冬日的残雪,两人沿着堆满树皮残枝的路面踱步而行,轻碎的脚步碾压着混着残雪的泥土,深深浅浅地印出两排脚印,高成功慢慢停下,仰着望着高大而突兀的树枝,默默出神。

“没想到这棵核桃树还在。”高成功似乎在低声碎语:“一到春天,这里就会有很多小孩,想尽办法弄上面的核桃吃,一转眼,四十三年了,没想到回到这里,核桃树还在。孩子们却没有了。”

郭豪微微一惊:“高局在这里工作过?”

“我十七岁参加的工作。”高局点了点头:“就是在这里的林场派出所,在这里磨炼了三年,也算有感情吧,没想到费勇能找到这个地方,真不容易。”

郭豪又是一惊:“是费勇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高局回头看了他一眼:“是他通知我的,叫我来这里找你。”

郭豪越发感觉到扑朔迷离:“一夜之间,最信任的战友一个个变得好陌生,上天真会安排,让我们三兄弟以这种场面重聚。”

“去过费勇那里没有?”高局问

“没有,自打他走了之后,就不和我联系,我打他电话也打不通。”

高局淡淡笑了一下:“我倒是去过一次,那是三个月前去南方出差,他公司办得不错,强将无弱兵啊,个个专业干练,我都想叫他回来,但没好意思开口,估计他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郭豪轻叹一声:“他毕竟还是回来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这几天我都在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白活了,身在圈中,却一无所知。”

高局深默了片刻,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慢慢坐下,拍了拍石面,示意郭豪也坐下,然后掏出香烟,递了一根给郭豪,慢慢点燃。

轻烟袅袅,上升,翻腾,散于无形。

“我动不了霍巡,也动不了开城警察局,他们上面有人。”高局一脸的无奈:“这次他们算是捅破天了,敢招惹部队,本以为无法收拾,但国防部与公安部的联合调查组报告上说了:警方当时并未冲撞部队,而是在围捕一伙武装贩毒人员,还搞得有名有姓的,铁证如山,而军方也没有说警方武装包围他们,从将军到士兵都口径一至,警方只是路过,而部队是出于一般常识性警戒。”

郭豪脸色怪怪的,苦笑了一笑又摇了摇头:“真历害,这么天大的事也被他们做得滴水不漏,难怪能制造出不可思议的焚尸现场,霍巡,我知道他心思慎密,但还是轻视了他。”

“不”高局拍了拍他肩头:“你是太相信他了,而不是轻视。”

郭豪轻叹一声:“我们兄弟三人出生入死,历经大小战役三十余次,感情比亲兄弟还亲,谁能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老天真会作弄人。”

“霍巡他们虽然急于找到你,但你是警方高级督察,他们不敢公开对付你”高局说:“但他们在境内的主要路口都设了岗哨,在内部散发了你的照片,他们既然敢把你从军方手里抢出来,就说明你对他们极其重要。”

郭豪点了点头:“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霍巡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我而设这么一个局,明显说不过去,再说了,我与他十多年交情,如果要对我不利,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而且用这种方式?这不是他的风格作风,我一直想不明白,连十多年前的事也一桩一桩的捡起来细想,还是想不明白。”

高局轻叹一声:“见过蜘蛛结网没有?也许,我们连第一根蛛丝都没有接触到,而且,就算我们费尽全力接触一了第一根蛛丝,他们就会轻易的把它断掉,要看清整张网,根本就不可能。”

“我下一步该自怎么做?”郭豪有些茫然。

高局看了他一眼:“我正想问你。”

郭豪沉思了片刻:“目前我有三条线索,一:红衣女人,二蓝翎,三费勇,这三个人都不好找,但都是知情人。”

高局点了点头:“要小心。”在身上掏了掏,摸出一个U盘:“这个解密器,你有四级权限调阅机要部门的密级档案,你用得着。”

郭豪慢慢接过:“也就是说......."

高局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你己不在警方编制,市局也不能公开为你提供技术力量支援,你的唯一上级就是我,单线联系。”

“我知道,四级卧底,以前我在部队做过,当了半年的伊斯兰游击队。”郭豪不由自嘲地笑了起来。

高局脸色有些凝重,轻轻闭上了双眼:“最危险的卧底,四级卧底,我当警察四十多年了,基本上没见到几个活着走到今天的,郭豪啊,不到万不得己,我真不愿这样做啊。”

郭豪淡淡地一笑,仰首吐着轻烟:“咋的了?不相信我?我是你那些部下能比得了的?”

高局不由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支枪:“这支零二式手枪给你,你那支给我,这支没有弹道记录,很干净,查不出来。弹身容量七发,你可以通过警方特别权限搞到子弹,这不用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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