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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雷八字（第2页）

沈波愣了她一眼：“成仙的多了去了，不过大多数被警察抓了，只有这个雷八字，从来没有被抓过，他的草药很有效，政府里的高官们也经常找他呢，不过他成仙说来很有意思，当然，我这也是听老一辈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他退役回来之后，因为有军功分在了残联上班，一天坐坐班看看报纸倒也轻闲，对了。”沈波又拍了拍脑门：“他成仙是在莫家大院失火之后，据说那场火烧得非常大，半个县城都能看得到，莫家大院占地非常宽，又是木质结构，火一烧起来就控制不住，那时县消防队就两辆破车，忙了一晚上才止住火势，一场火下来，莫家大院烧了个七零八落，雷八字在那场火中烧坏了脸，虽然之前有一条跛腿，但也算得上相貌周正吧，加上又是复员军人，所以要找个好一点的媳妇不是难事，但大火之后，他半边脸被烧坏了，后来医好了也没能复原，头发也烧光了，成了秃头，看上去有点吓人，我们小的时候都怕看见他，后来他想不通，情绪很低落，就搞了两瓶敌敌畏想一死了之，结果发现及时，给救了回来，但就在那之后，他就变得疯疯颠颠，整天弄神弄鬼，自称什么紫薇真人下凡，还上山采起了草药，没过两年，他可就成了名人了，他的草药很有效，一般的疑难杂症都没有问题，他虽然没有开诊所，但生意好得很，找他的人要排队预约，连市里都有当官的来找过他，不到五年，他就修起了大房子，但没有娶老婆，而是收养了一堆猫猫狗狗与两个遗弃小孩，也算是做起了善事。”

“后来很多成仙的都被抓了，他也低调了许多，不是熟人也不医了，只给人看风水看八字，他的绰号就是这么来的，对了，近几年他好像迷上了赌钱，听别人他十赌九赢，人家也怕了，就让他自立山头。”沈波顿了一下，看了看郭豪：“豪哥，你是警察，抓过赌吧？”

郭豪点了点头：“大的抓过，有次是在六盘水那边，窝家占了个山头开场子，500多个参赌人员，那场面，不亚于一场特种作战。”

“对了”沈波点了点头：“豪哥你熟悉我们这边的场子，雷八子就是占了个场子，还搞了四台长安面包专门负责接送客人，由于为人低调，做事谨慎。加上关系过硬，一直也没有人敢动他，前些年县里严打黄赌毒，抓了几百号人物，也没有雷八字，但他出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去年过年才回来，可能是看着风头过了吧，又干起了老本行。”

“你能不能摸到他？”郭豪低低沉吟着。

沈波摇了摇头：“我又不赌钱，别说赌钱了，我连麻将都不会打。”

眉魅啐了一口：“呸，老娘不知看上你什么，让你这只籁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沈波一脸的委屈，弱弱地看了一眼眉魅，低下了头。

郭豪愣了一眼眉魅：“得了吧，眉大小姐，我这位兄弟才华横溢，文笔过人，对你又是一片痴情，你能摊上他，知足吧。”

眉魅撇了撇嘴：“得了吧，这年头，能写几首酸诗的人多了去了。”

沈波沉默了一下又开口：“我听说雷八字搞了四辆长安面包每天负责接送赌客，我的隔壁家的胡二娃原来是个吸毒的，被关了两年，出来后听说给雷八字做事。”

郭豪点了点头：“行，先休息一下，今晚做好准备抓赌。”

沈波一边吐着轻烟，一边怔怔地望着天边的落日，若有所思。他至今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爱上眉魅，三十大几的人了，如果说没碰过女人别人也不信。其实自己自打中学时便是出名的才子，那一手漂亮的国画曾令不少女生暗投秋波，其中拖拍过的也有好几位，但自从分手之后，自己很难有时间再想起那些陈封的面容，或许，那些根本不是爱，只是人生必须走过的经历。

但眉魅不一样，自打与她分开到再重逢，她每晚都会出现在自己的睡梦中，有的荡气回肠，有的凄楚婉绝，一觉醒来，嘴角挂着笑意，脸上残留着淡淡的泪痕。

沈波以前不清楚什么叫爱，或者，他现在也不能把握，他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自己再难离开眉魅，而眉魅呢？是否需要他的爱？

他不确定，即便确定，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眉魅远远地望着他，落日的余辉下一名孤独的男子吐着轻烟，漠然地远望着残阳，似乎有一种红高梁般的悲壮，又有一种苍海桑田的凄凉。

眉魅悄然走到他的身后，向他伸出了两个指头，沈波回头望了她一眼，心领神会地掏出香烟，又连忙掏出火机为她点燃，眉魅轻轻吸了几口，跟着府身爬在阳台上，用手支起了下巴，出神地远望着渐渐隐没的一丝余辉。

良久，她轻轻牵起了沈波的手，声音淡淡如一阵风：“如果我们都老了，还能这样牵着手看着落日，这一辈子也值得了。”

沈波的眼窝突然变得有些湿润：“你愿意和我一起看落日？”

眉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我这人从小娇生惯养，说话没轻没重，让你老担待了。”

沈波轻轻拥起了她：“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天天陪你看落日，天天被你骂。”

眉魅轻抚着他的头发：“我这人嘴贱着呢，总有一天会把你骂烦了，不要我。”

“我这人也很贱，一天没人骂就全身痒痒不自在。”沈波脸上喜极而泣，眼角的泪水落日的辉映下越发晶莹透剔。

残破的路面上散发着淡淡的怪味，混浊的排水沟不时流出散发着怪味与热气的污水，这条路沈波很熟悉，这种味道沈波更熟悉，有地沟油，有洗脚水，有洗衣粉，甚至还有人与动物的排泄物。

开城南街医疗器械厂临街小道。

几名小孩手执竹竿跑来跑去，上演着全武行，一名小屁孩正蹲在路边拉着大便，不一会起身没擦屁股也没拉上裤子，就站在那里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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