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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前又跟文赢提了你爹的事。她说,朝野上下关注的焦点是尘封十二年的护国公案,似乎把当年的大理寺正卿莫公忘记了。她还说,因为莫公晚节不保,当年不能为护国公主持公道,引起天下人不满。所以朝廷里一直没有人站出来为莫公说话,连民间也没有人为他呼吁。圣上不可能平白无故再议莫公案。”
展眉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压抑已久的愤怒,她爆发了:“我父亲一生为她们赵家鞠躬尽瘁,到头来却遭受长孙贼的诬陷。可怜我莫家满门,死的死,散的散,或卖身青楼或遁入空门,我父九泉之下怎能瞑目!”
缇萦没有阻止她尽情宣泄,让她心底郁积的愤恨和悲哀疏导出来。她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默默等待。
展眉渐渐安静下来,绝望地问:“还有什么希望呢?赵文赢心如铁石,当年她的生母亲自给她写信还不行呢。”
“妹妹好好听我说说。就拿我爹来说吧,一说起他三师兄就埋怨你爹,可见文赢也不是借口托词。她还说,凡事有个轻重缓急,或许等护国公案了解后,人们就会想起莫公,那时她再向父皇说说。”
“恐怕要等到人老黄花瘦了。”
“瞧你那付自艾自恋的样子,不打自招了吧。我说你春心不死吧,你还死不承认。”
展眉被说得破涕为笑,将手帕掷还给她,说:“善解人意是你,曲解人意还是你。”
缇萦一本正经地问:“说实话,我的男生比你的男生如何?”
“你的比我的强多了,我的一点都不争气,不象个男人。”
“依我看他们类型不一样,因为我们姐妹的口味不一样嘛。”
展眉笑得差一点背过气去,躺倒在禅铺上。缇萦也并着她躺下去,两人相互倚着继续说话。
“秦钟秀要有你师兄的气概和本领,我就不会担惊受怕了。”
“既然你喜欢得不得了,我就把他让给你吧。”
展眉伸手在缇萦腿上掐了一把,说:“只要你舍得我就要。”
“好啊,终于现原形了!”
两人你拧一下我掐一下,在禅铺上扭作一团。几个回合下来,展眉累得不行,展开四肢一动也不动,无力地说:“你饶了我吧。”
缇萦坐起来,理了理散开的头发说:“走,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走到百草园时,缇萦说:“妹妹也要务实些,先求自我保全,而后再为父伸冤;不要忘了长孙无稽还在打你的主意呢。”
展眉冷笑着说:“她手上的婚契绝对是假的,我父亲怎会舍得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呢!”
缇萦说:“可是我听说长孙无稽已经找了好多人验证婚契。”
展眉坚定地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缇萦郑重地提醒她:“别太天真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赵高指鹿为马的荒唐事吗?长孙无稽比着赵高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出尘大师一年的丧期很快就到了,那时御林军就要撤防,恐怕长孙会有所行动,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展眉再次感到置身于绝望的境地,悲愤地说:“如果我真到了那步田地,除了一死又能如何呢?”
缇萦看到展眉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心里很难过,不停激励她:“展眉你要坚强起来,你那么聪明,百卷经书都能烂熟于心,什么事都不会难倒你的。你可以先找钟秀想想办法,我也会帮你想出办法来的。”
杨莫二人登高远望,只见关山越一行三人正在百草园谈论呢,便悄悄寻了过去。知月浑然不觉,还正说得起劲呢。
缇萦笑着说:“没想到知月的口才还不错呢。”又摸了摸她的脸,故作惊讶:“呀,这又红又热的,发高烧了。”
冬梅笑了起来。知月挺不好意思,嘟囔着说:“俺怕了姑娘了。”扭头一边去了。
缇萦转对展眉说:“我师兄初来贵地,还不知道此处的千般好,你给他介绍介绍。”
展眉正在想方才跟缇萦开的玩笑,也挺不好意思,笑着说:“说什么千般好,十六个字可以说得尽,”
关山越已没有了拘谨,问:“这里风景如此美妙,哪十六个字能说得尽?”
展眉只望着缇萦说话,好像说给她是一样的:“东顶观云,西谷听钟,南路寻幽,北林闲步。”
缇萦赞叹说:“果然是作主人的心得。”
三人又高谈阔论了一阵,关莫二人对话时都望着缇萦。
快乐的缇萦诚心诚意想让关山越融入自己的圈子,笑着说:“你们俩心虚啊,想说就直接对着说罢,干吗望着我。”
快乐的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快快溜走,夜幕开始降临了,几人一齐用了茶点。忽有守山门的老尼通报:“雷公子求见。”
展眉训斥她说:“你没告诉他么,今天不逢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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