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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第六章苏雪的诗<h3>
苏未卿醒来时,已经能隔着帐幔看到微微亮光。她坐起身来,撩开幔子,床角的小金铃晃动出声响,在外间睡着的春花睡眼惺忪地走进来。
“小姐,这么早就醒了?天色还早,是要起了么?”
苏未卿点了下头。她已醒透了,睡不着,索性起了身。
春花道:“我这就叫秋月去打水来。”
去外头叫了秋月,回屋亮了灯,春花这才麻利地来到床边,挂好帐幔,捧起绣鞋,替苏未卿穿上。又搀着她到屏风后头,取了衣裳,一件件细细地与她穿好。这时,秋月也打了热水来了。
秋月先拧了帕子,再试了温度,然后才小心地给苏未卿擦脸。之后再是给她梳头、绾发、描眉点唇。一通妆扮下来,苏未卿连一下指头尖儿也未曾动过。
寻常人家的大小姐也是有人伺候的,只是从来没有谁像苏未卿这样,只要身边有人,她便一丁点事儿也不愿意做。若不是嫌麻烦,她连看书都恨不得让丫鬟给她翻页。
可偏偏,这样懒的一个人,却生得聪明。书懒得看,却过目不忘;字懒得习,却悟性过人;脾气不好,身边的人却个个宠着她、惯着她,就连贴身的两个丫鬟都比别人家的聪明伶俐。若不是重生过一回,知道了自己之后的祸事,苏未卿当真会信了坊间的传言——自己是一个天生好命之人。
太子遇刺之事,顷刻间传遍了京城。毕竟那么多人都在场瞧见了,想瞒也瞒不住。苏未卿惯不爱与人攀交情,仗着身份好对看不顺眼之人也没给过好脸色。同是去男宾处救人,苏雪的名声却比她好上不少。
人云亦云之事,苏未卿向来不放在心上,只是,传得多了,这味儿也就变了,甚至开始有乱七八糟的臆测之言也传了出来。
“说什么你会知道有刺客来,是与刺客勾结,给刺客指路,再贼喊捉贼的。这要是让我知道是打谁那里说出来的,非撕烂了他的嘴不可。”苏惠愤愤然地吐了口瓜子皮,像是冲地上呸了一声。
苏未卿轻蔑地笑了笑,“我被人编排的还少么?不过是一些嫉妒之人的造的谣罢了,他们除了在背地里说说,还能做什么?让他们当面骂我两声,都不一定有这个胆儿。”
“这倒是。”苏惠道:“这些话也是我铺子里的管事说给我听的,若不是他本就是帮我探消息的人,这话也传不到我耳里来。那些个所谓京城才子,看着一派斯文,其实一肚子坏水,就会背后编排人。当着人面,胆子就像姑娘家的针眼那么小。”
苏未卿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她这个堂姐书读不多,却因着自小跟着家里做生意,练出了一张厉嘴,得理不饶人。
“你的铺子最近生意如何?”苏未卿不想说那些闲话之事,转了个话题。
“还能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苏雪弄了个什么会员制度,让人在她那里存银子,买东西可以给折扣,现在那些办了会员的人都没进过我的铺子了。你说她哪里想出来的那样多鬼点子?赶着学都学不赢。”
苏未卿冷冷一哼,“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做生意终归还是要靠真本事。”
“对了,再过不久就是雅士集了吧?我得让书局预备起来,雅士集的时候好尽快印册出书。”抱怨归抱怨,苏惠操心的始终还是自家的生意。
苏未卿一愣,默算了下日子,才发现一年一度的雅士集就快到了。
忽然,她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少年声——竹林中下棋的少年的声音,似乎是贴在她耳边,刻意说给她一个人听。
“雅士集上,切不可让苏雪技压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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