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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第1页）

“我听反了。”陆佰语速变得非常快，如果不仔细听，陆晴甚至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陆晴顺着陆佰望向的方向转过头去，此时陆佰接着说道：“那不是什么‘鳞来将终体填’。”

是的，陆佰听反了，无需陆佰的解释，陆晴也知道她听到了什么。

“是天体终将来临。”陆佰声音有些颤抖，陆晴呆呆地看着天空——那里没有天空，只有几乎被完全遮住的太阳，和一个巨大的行星。

天体终将来临，陆晴想，原来它们在庆祝这个。

巨大而丑陋的行星坠在所有人的头顶上，它遮住了太阳，完全占据了天空。陆晴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上面移开，她忍不住扫视行星上的每一个黑黢黢的环形山，恐惧从环形山里倾泻而出让陆晴浑身发冷。

“陆晴。”陆佰握紧了陆晴的手，打算说些什么，她犹豫着，最终只是抬起了头同陆晴一起望着天上的行星，“好大啊。”

是太大了，陆晴在心底回答着，行星并不会因为几个人的注视便慢下移动的脚步，虽然速度并不快，但是这个恐怖的大家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另一边移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陆晴忽然眼前一亮，阳光是如此的刺眼，逼得陆晴不得不闭上眼睛避过它的光芒。

“啊……不见了！”陆佰说道，陆晴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不，它还在，只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浅到几乎看不见了而已。”在太阳不远处有一道浅浅的白色弧形正缓缓移动着。随着阳光的降临，陆晴身上一暖，不远处其他人正彼此搀扶着坐到了车上，山上的鸟儿重新吵了起来。

但陆晴深知，这一切都是片刻的宁静，‘天体’的到来，一定会引发系统的下一步动作。可她陆晴，乃至整个地球上的所有人在天体面前也太过渺小，陆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在同什么对抗着。

是一整个星球，一整个文明。

此时已经由不得陆晴去想自己能不能了，她望向陆佰，见陆佰眼里有同自己一样的坚定：“有什么大不了的，对吧？”陆佰面对这个问题，迟疑片刻后最终点了头。正当陆晴还在回味方才看到的行星时，陆佰忽然说道：“我有时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陆佰把头靠着陆晴身上，声音略有些不稳：“但是我们一定要战胜系统的对不对？……就算我们这么渺小？”

“一定要战胜系统的对不对？”陆佰抬起头看着陆晴，等着她的答案，陆晴笑着擦去陆佰眼角的一点泪水：“对啊。”陆佰哽咽着点点头，重新靠向了陆晴，默默地擦着眼泪，破涕为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

陵州研究院内，主任正在大发雷霆，他抓起办公桌上的搪瓷杯高举起来，深叹一口气又放了下来。主任在办公桌前转来转去念叨着：“我心心念念的就这么一件事！就这么一件事！你给我搞砸了！”

“我真是无话可说，谁让你们把人送到二院的？”主任越想越生气，直接破口大骂道：“你现在让我们全院的人研究什么东西？”

面前的人支支吾吾，眼神躲闪，不知在思索什么，主任见他不说话，心中火气更旺：“你怎么办事的？我没签过放行的文件，你是怎么把人送出研究院的？！”主任越想越觉得办公室没法待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把人弄回来。”

主任说着就拽起办公椅上的外套就要出门，没想到一直以来不说话的人拦住了他。主任横眉一竖：“你又要干嘛？你的处分我以后会再通知你，你现在又想要干嘛？”

“我、我、我觉得人嘛，要做实验，这大街上的人不是多得是吗？”他说着说着，渐渐有了底气：“做人体实验，又不局限于什么人嘛，叫他们去外面再抓几个人就行了嘛！”

主任被气得笑出了声：“你以为现在大街上还有人可抓吗？人都在防疫所里！好端端的抓无关的人做什么？要做实验的人，都是签了协议的志愿者！是我们院内的研究院和后勤！你这一送，还把无关人员的命也送掉了！你再看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刘欢！”

被称作刘欢的男子表情忽然僵住，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似的，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主任继续说道：“我叫你来是想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知道你的内心想法，看看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可你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主任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绕过刘欢正要出门时，忽然大门被人从外破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涌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男子按在了地上。

“你们干嘛？你们要干嘛？！”刘欢大叫着，按着他的士兵十分果断，想也不想直接将其电晕。站在最前面的士兵回头望向门口，主任也一同看向了办公室门口，只见孙毅举着嗡嗡作响的电动理发剪走了进来，朝着主任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走到已经毫无知觉的刘欢身边，蹲了下来开始给他的后脑勺剃发。

“这下连我也搞不清你们在做什么了。”主任现在没空理这些小事：“你们闹、闹完记得把门给我修好。”说完便挥挥手就急着要走，却被站在一旁的吴环环伸手拦了下来，主任眼睛一瞪：“你又拦我！”

“我？我没有‘又’啊。”吴环环懵了，转头向身旁的同事求救，生气的主任实在是太可怕了。季时奇见状不好，连忙走上前去问道：“主任是要去追查实验体的事吗？”见主任挑眉等她的下文，她继续说道：“关于实验已经有了重大的进展，只怕现在已经不需要实验体了。”

这么多天以来，主任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颤声确认道：“你是说真的吗？”

“嗯。”季时奇用力地点头，脸上也是盖不住的兴奋，“我们终于知道实验体苏添为什么免疫病毒了！”

“这太好了！”主任喜上眉梢，先前的不快被一扫而空，“这么说疫苗是指日可待了？”

“不，也不能这么说。”说到关键部分，季时奇显得有些犹豫，此时孙毅已经做好了手头的工作，季时奇指着孙毅手上的东西说道：“只要您看了这个，就会明白了。”主任依言走近了孙毅，只见孙毅指着刘欢光秃秃的头皮，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主任。

“这是——”主任端详着那一小块凸起，他还记得前几天季时奇三人曾经同他说过苏添脑袋里的小球，可那是苏添脑袋里的，难道刘欢脑袋上也有一个小球？

“这还要从前天我们给苏添做手术说起——”

那天手术还未开始就一波三折，苏添的状况非常之不好，几人都觉得不应该把手术进行下去，正当几人打算等苏添情况稳定下来就结束这台手术时，苏添身上忽然发生了一些异变，苏添的脑后——也就是诊疗床下掉下了什么东西，当季时奇捡起它时——

“天体终将来临，天体终将来临，天体终将来临。”季时奇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断重复着‘天体终将来临’，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只有孙毅走上前去猛扇了一巴掌。挨了打的季时奇终于闭嘴了，可她缓缓抬起头，孙毅看到季时奇的眼神并没有聚焦，季时奇咧开嘴甜甜地笑了，在孙毅以为季时奇已经恢复正常时，季时奇尖叫道：

“你想实现梦想吗！你要不要走上人生巅峰！生活是不是很困苦呢？有没有觉得无能为力的时候呢？要不要我来为你服务呢？我只收取相当低的费用，你就可以——”最后半句话好像没了电的收音机，戛然而止。

更诡异的是，季时奇本人毫不知情，她完全不相信自己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知道她看了监控才相信自己发了一场疯的事实。而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苏添在失去后脑上的这个奇怪玩意之后，居然神志恢复了清醒，在研究院的心里诊疗室里大倒苦水，让研究员们收获颇多。

“所以你们的研究成果就是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主任的声音一冷，季时奇连忙摇头否认道：“并不是这样的！苏添他……我们认为他说的是事实！”主任环视四周，冷笑道：“你们全都这么想？”

吴环环小声说道：“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异议的可能性……”

“我真想不到国家把经费浪费在你们这些人身上，不如我们就这样等下去吧，或许明天美国就会告诉全世界他们研制出了疫苗，而我们只要把花在你们身上的前拿去买现成的疫苗就可以了！”主任止不住地冷笑着，“或许还可以剩点钱给你们交医药费！治治你们进了水的脑子！”

“主任……”几人脸上或多或少流露出了窘困的神情，吴环环偷偷推着孙毅：“你说呀，你说呀。”无奈孙毅使了大力气，吴环环愣是推不动，于是吴环环转而去推季时奇：“你告诉主任吧。”季时奇被推得咬咬牙，说道：“主任！吴环环有话对您说！”

“啊？！什么？！”吴环环大吃一惊，扭头看向主任的方向，发现主任正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吴环环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掌握着他们研究员生杀大权的人啊，要是惹恼了主任，这年度评优可就拿不到奖金了！

“快说啊，主任还在等你呢！”孙毅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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