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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亦歌抬头很想说自己没在等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放下来手中的笔说道:“王爷才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吧?”
这么一说,着急的可就是不是她了。
方佑泽也不在意,走过来道:“本王见王妃先前那么慌慌张张地赶过去,想着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哪里敢耽搁,当然是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之后,立刻就赶了过来了。”
“城门口的百姓都已经安抚好了吗?”覃亦歌伸手拿过茶壶倒着茶问道。
“那是自然,若不然在安河伯点火扇风的时候我怎么脱得开身?”方佑泽毫不客气地接过来茶盏道。
覃亦歌想了想,还是没有去问方佑泽都做了些什么,或者是许诺了什么,才让百姓散去,毕竟如果这事情本身就是他挑起来的话,那么他自然也早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了。
一边喝着茶,方佑泽顺手拿起来旁边的风车惊愕地问道:“王妃还有如此童趣,真是让人想不到。”
覃亦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解释什么,坐了下来道:“王爷不应该先问问我之前到底想说什么吗?”
方佑泽对着风车吹了一口气,看着那两张纸哗啦啦地转了几圈,才将风车放下来,盯着覃亦歌,无比确定地说道:“王妃想跟我说,安河伯的事情。”
“看来王爷早就知道了?”覃亦歌略微皱了一下眉,觉得有些不爽,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问道。
“不算是早就知道的,准确说,在王妃去西城找我的时候想到的。”方佑泽冷静地说道。
“嗯?”覃亦歌有些好奇。
原本一脸认真的方佑泽忽然换了一副表情,五官微微皱在一起,一副生气的孩子样,往前凑了凑说道:“毕竟我的王妃在看到安河伯的时候,虽然嘴上说着要走,但是目光可是一瞬间都没有移开过啊。”
覃亦歌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笑出声来,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是自己没有被方佑泽瞒着什么所以开心,还是因为这种方佑泽现在幼稚的样子而觉得好笑,她却不太清楚,一时间除了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佑泽完全没有收起来脸上的表情地意思,仰着头不满道:“虽然安河伯是陆家的,怎么说,也最多算是一个风韵犹存,论样貌可半点比不上我好吗?”
覃亦歌明知道他在开玩笑,也只好低了低头道:“是,是臣妾逾越了。”
方佑泽伸出手指在覃亦歌的面前敲了敲,将正题扯了回来道:“所以呢,王妃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呢?”
覃亦歌抬头看着方佑泽,也收起来脸上的笑容道:“依我拙见,安河伯,恐怕和北漠做了交易。”
方佑泽闻言,脸上残存的笑容也完全隐去,盯着覃亦歌的眼睛道:“此言,王妃有何证据吗?”
“其实不用我说,王爷也都能够想得到的吧?”覃亦歌不避不让,看着方佑泽说道:“调兵离开淮安,驻扎在钦州附近,还有将淮安的百姓困在城内的目的,能够找得到的合理解释可不多。”
方佑泽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里面是覃亦歌不曾见过的冷峻目光,那一瞬间,就好像原本风流的公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冷血的将军,事实上也就是这样的,方佑泽看着覃亦歌问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王妃,只凭刚刚说出来的几件事情,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猜得到?”
其实他不是不相信覃亦歌,在知道安河伯将兵力调去钦州的时候,他就隐约有了这样的感觉,只不过并么有一个完成的猜想,只感觉这件事应该和北漠有什么关联罢了,此时本就已经知道的事情最后的一层纸被覃亦歌戳破,他理所应当地觉得震惊,况且这种诛心的话,从一个敌国公主的嘴里说出来,任谁都会觉得这恐怕是一个挑拨离间的计划的。
覃亦歌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清楚自己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她的右手在身侧攥紧,感觉到骨头都是酸疼地也不在意,抬头看着方佑泽道:“我不是猜到的。”
“难道王妃还有什么证据不成?”方佑泽有些不屑。
覃亦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方佑泽说道:“王爷以为,永……入秦关十万大军,为什么没能抵挡住当初南梁五万兵力?”
方佑泽闻言微怔,看着面前明显在尽力忍耐着自己情绪的覃亦歌,手指在桌子上摩擦了两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到覃亦歌一点一点地亲手撕开那层伤疤,在敌国里面,在敌人面前,亲手撕开自己的伤疤,将丑陋而肮脏的伤口摊开在自己的面前。
“当时吴璋称攻打渝州,永军关调兵五万至渝州路上……”
覃亦歌只说了几句话就说不下去了,低着头,右手不断握紧,而左手却想要将右手的手指掰开,事实上后面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覃亦歌多加叙述,方佑泽也清楚。
此一战,打开了北燕的第一大关,梁军北上至绛延河岸,收北燕三洲之地。
方佑泽没有说什么,而覃亦歌虽然没能够说出口,但是大脑中已经将这件事情过了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压住的情绪爆发,让她觉得无法呼吸。
而当时大燕负责永军关事宜的人,是覃亦肃。
方佑泽不知道覃亦歌在想什么,但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如鲠在喉,半天后缓缓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要,为了南梁做到这种地步?”
覃亦歌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没有泪,只有某种隐藏著痛苦的坚定:“为了不让方佑乾登上皇位。”
方佑泽手指微颤,却没有问为什么,半天后将手边的风车放到了覃亦歌身边,轻声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说罢便离开了原地,手中拿着一张被覃亦歌写写画画到满满当当的纸张,有地图,有说明,有将已经写下来的东西划掉重新修正,方佑泽完全有理由相信,覃亦歌一上午恐怕都在做这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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